“有镜子吗?”驸马说。
女君一愣:“你……”
驸马说道:“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女君深情款款地望着他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样子。”
驸马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住她如此深情的注视,他垂下眸子道:“我只是想看看。”
女君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一个桃木镜,回到床边递给他:“其实也可以不看。”
驸马果断拿过了镜子,他看向了镜子里的那张脸,岁月在面上留下了痕迹,五官依稀却保留着原有的模样,右脸看上去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左脸的那道疤……
“我都说了让你别看。”女君夺过了镜子,“你若是介意,可以像从前那样戴上面具。”
驸马顿了顿,点点头:“也好。”
女君将一张银质面具递给他,柔柔地说道:“你书房有不少你珍藏的东西,要不要去看看?”
驸马去了。
女君站在廊下,目送他走进对面的书房,一直到他进了屋子,她面上的温柔终于消失殆尽,她目光冰冷地问向一旁的御医道:“他能想起来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了?上次他记起琮儿还是三日后之后的事,这次醒来就开始惦记了,还多出一个梓君!”
御医汗颜道:“微臣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许是,驸马受到什么刺激了?”
女君冷声道:“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微臣会尽力。”御医道。
女君看向他道:“不是尽力,是你守不住该守的秘密,本君就会要了你的命。”
御医打了个哆嗦……
驸马进了书房,翻开桌上未处理的奏章,奏章的字迹让他感到熟悉,他提笔,写下几个大字,果真与奏章上的字迹一样,看来这些奏章都是他处理的没错了。
有些奏章是新近几日的,有些则是积压了好几年的,这越发说明他的确一直生活在这里。
书架的册子里亦找到了自己的笔迹,墙壁上挂的字画也出自他的笔法,还有不少书信与手札。
手札中有记录他的见闻以及一些可能在他从前看来需要记录的事情,大多是国事与政事。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收藏完好的描红,描红的落款中有琮儿,也有溪儿。
是两个孩子的东西无疑了。
他接着翻找,找出了几幅家人画像,有豆蔻芳华的女君,也有年幼的一双孩子,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七、八岁的小童脸上,小童长得像他娘。
驸马先是愣了一瞬,随后会心地笑了,像梓君也不错啊。
这之后,他又找到了好几幅家人的画像,似乎每年他都会为他们画下一幅画像,画像中的孩子长大了,女君也变成温柔贤淑的妇人了。
他将画像收好放回抽屉,忽然间不知碰到什么东西,就听得吧嗒一声,抽屉下方的一个暗格打开了。
他是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吗?
驸马弯下身,自暗格中取出一个卷轴。
卷轴沉甸甸的,他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就感觉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往外瞅了瞅,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这么紧张。
他背过身去,用身子挡住卷轴,解开卷轴上的丝带缓缓铺开。
是一个年轻人的画像。
随着卷轴的展开,他看清了那个画中之人的脸。
“是琮儿啊。”驸马冷不丁有些失望,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方才在期待什么。
另一间屋内,女君冷漠地看向桌上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有一张与驸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更年轻一些,也没有那道狰狞的疤。
女君拿起画像,面无表情地丢进了一旁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