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裴深二人已在帐外等他。
“四皇子一刻钟前刚刚将他的人带离药帐,主子,您可要去送上一送?”
裴深向裴砚禀报时,刻意咬重了“送”这个字,显然这话离还有另一层意思。
裴砚一时未答,沉吟片刻才道:“不用,先按兵不动。”
裴沉闻言和裴深对看了一眼,一时不解:“主子的意思是……”
裴砚眸光幽深,“密切注意人的动向,只要人不死便可。至于四皇子楚徇,若是他的人查到踪迹,便是稍稍透露一些给他也无妨”
“是,主子。”裴深裴沉齐声应道。
……
在四皇子离开军营两日后,裴砚也带宋欢坐上马车,启程回府。
路途颠簸,宋欢身子随着车身摇晃,双眼不由自主的便阖上了。
临离开军营之前,她没找到机会问裴砚,他能不能找到可书写字的小岩石……
“取箭头”的教案没画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她便在昨日去了一趟药帐,让人去伙房借了一块完整的猪皮,而后并着在宣纸画出的粗糙图,在秦大夫等人面前,不太熟练的演示了一番。
但因着她将步骤分解开,一步一步的操作,而且并不是在人身上划动,宋欢心里也放松许多,整个过程完成的还算是顺利。
最后她告诉那几位大夫,最重要的还是实践。
做得越多,对人体结构越了解,也越懂得分寸,失误便会越少。
宋欢不知道,因为她这“实践”两个字,军营中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猪皮极为紧缺。
不过此时此刻的宋欢,却是整个人都摇摇欲睡,双眼迷离。
昨天用了太多“医学知识卡”上的知识,她要睡六七个时辰才能睡足。
然而今日一早,不到卯时,她便被裴砚唤醒了。
宋欢整个身体紧贴着马车车壁角落,脑袋摇摇晃晃的,眼瞅着便要撑不住陷入深沉的梦乡。
谁料到就在她将要睡着的边缘,马车忽地猛烈颠簸,她一脑袋磕在了车壁上,疼的她眼里瞬间挤出了泪花。
“嘶—— ”宋欢痛呼一声,手摸向被碰的脑袋轻轻按揉。
而裴砚这会儿正掀开车帘吩咐裴深驾慢一点马车,这么一眼没注意的功夫,宋欢就惨遭马车毒害了。
他忙折回身,脸色不太好看地道:“待回到府中,我便命人将马车四壁都钉上厚毯子。”
宋欢:“???”
“别。”宋欢万万没想到明明是她碰着了头,竟然还要反过来开导裴砚。
“马上天就要热了,你在马车上钉上厚毛毯,到时候出门该多热啊。”
“其实我平日坐马车也不会撞到头的,只是今日实在有些困。”
宋欢说着,上下眼皮又碰了碰。
困意使她精神迷茫,似乎连刚刚撞到的地方也不觉得疼了。
她垂下手,强撑着瞪大眼睛看向裴砚,只觉得眼前的人出现了重影,有两个裴砚在她眼前交叠……
“裴砚砚……”宋欢眨了眨眼皮,“你能不能抱着我?”
“……”
裴……砚砚?
裴砚面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这女人……怎的一天到晚的乱唤他的名字?
宋欢却已经朝他伸出了双手,一副等着被他抱的样子。
裴砚瞬间被气笑了,大手一捞,将人禁锢在怀中,颇为无奈的道:“安心睡吧,到府中我再唤你。”
“嗯。”宋欢低低应声,双手搂着他的腰,放心的闭上了双眼。
“欢欢……”裴砚唤她一声,想与她说一说见裴家军那几人的事。
可宋欢却没应他,低头一瞧,人已经睡着了。
裴砚眉心不禁锁起,当真这般困吗?
……
因着得了裴砚的吩咐,裴深减慢了马车的速度,抵达府中时已经是未正。
可宋欢……却还是没醒来。
裴砚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唤来裴管家,“让人去请大夫来。”
裴管家已然知晓来陈济的事,什么也没多问。得了吩咐立刻便让人出门请人了。
但他仍有些担忧的往院子里头瞧了瞧,“夫人这是怎么了?”
裴砚薄唇紧抿,眉眼沉了沉,“欢欢近日甚为嗜睡,军中数位大夫瞧过,但都说没什么病症。”
裴管家闻言眼珠子顿时瞪的溜圆,“主子是什么时候让人给夫人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