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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 顾了之 2320 字 3天前

沈令蓁百思不解,展开绢帕,想瞧瞧别的蛛丝马迹,翻个面又看到两行字。

这一组行楷俊秀挺拔,正锋遒劲而侧锋妍美,入木三分又张弛有度,显然不是她的字迹,且墨迹相对方才那两行也新上不少——

河西洲头春草绿,经年去,今已蓁蓁矣。

试问汗青当几许?何须留取身后名。不若长醉南柯里,犹将死别作生离,醒也殷殷,梦也殷殷。

沈令蓁心头陡地一震,猛然间觉得眼眶发胀泛酸,像莫名其妙要落下泪来,可这冲动转瞬即逝,一刹过后便又消散无踪了。

她回过神来,又细细念了一遍词,想这可能是那位将军多年后远征归来,因已与心上人阴阳永隔,无缘与她当面互通心意,故而在绢帕上留下的回应。

爱不敢言,早早逝去的姑娘和一片丹心报家国,功成名就却抱憾终身的将军,这凄苦的风月故事倒叫旁人唏嘘——如果词中不是提到了“蓁蓁”和“殷殷”这样的字眼。

沈令蓁摇头道:“阿娘,我再不愿出嫁,也不至于与旁人有这样的私情啊。”

再说了,她不是活得好端端的吗?

“阿娘知道,只是想不通仿你字迹之人是何用意。若说是构陷你与人私通,却也没有道理。”

“阿娘此话怎讲?”

“你可知那霍家二郎叫什么?”

“女儿不曾了解。”

“其人名‘留行’,表字‘愈’。”

沈令蓁再次低头望向绢帕,那金光奕奕的“愈”字,还有词中与“殷殷”并列的“留行”二字瞬间映入眼帘。

她怔愣着道:“您的意思是,这两首词指的……正是我与霍二郎?”

既是正经的未婚夫婿,“私通”一说也就没有道理了。

只是这么一来,这词却变得更讲不通。

霍留行少时虽也曾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可还未及问鼎将军之名,便在十七岁那年于一场北伐战事中为关外西羌人俘虏,侥幸逃出生天后废了两条腿,此后余生都须倚靠轮椅度日。

这残废了整整十年的人,如今还能当什么将,领什么军?

可若说是十年前,那时沈令蓁才几岁,又懂什么男女之情?

大费周章地造了块绢帕,却讲来一段胡言乱语的故事,别说少不更事的沈令蓁,即便精明老练如长公主,也猜不透其中玄机。

这一切,恐怕只有找到绢帕的主人才能解惑了。

赵眉兰转而问起那人的容貌及穿戴特征。

沈令蓁回想着道:“身量相当颀长,高我一头有余,若要说特征……他曾在洞中处理伤势,我见他锁骨下方有块瘆人的旧伤疤。还有,他的佩剑也有些奇特,如此凶煞之物,竟雕了莲纹,镶了佛珠。”

因沈令蓁得老天偏宠,天生记忆力过人,但凡过了耳目的,轻易便能记住,赵眉兰便命仆从取来笔墨纸砚,让她将那人的伤疤形状及衣着、佩剑样式一并画上一画。

画一成,赵眉兰又是一惊。

沈令蓁笔下的兜鍪镶云龙纹,嵌金凤翅,顶上缀一只与那件玄色披氅上一模一样的矫翼之虎。

这等将家族徽记雕上兜鍪的殊荣,绝不是普通兵卒可享,甚至一般将帅也不能。如此地位,赫然已堪与大将军比肩。

可大将军为武职极峰,位列三公之上,大齐建朝至今始终空缺,真要出了这么个位极人臣的将军,赵眉兰身为长公主怎能不知?

这事竟是越发离奇了。

赵眉兰想了想,仔细收拢绢帕和画像:“寻人的事交给阿娘来办,你且好生歇养。”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两年的文终于开始填坑了,我跳起来就是一个老泪纵横……今天连更三章,这次为大家讲述一个“包办婚姻遇真爱”的故事,老规矩,开文前十章24小时内评论的都有红包。

第2章

沈令蓁喝过汤药又觉困顿乏力,不久便再次睡下。

但这一觉依旧不安生,梦中又重复起昨日经历来。

断续破碎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一会儿是颠簸的马车内,她手脚被缚,听见车外刀剑相击的铿铿清响。

一会儿又是打斗中套绳被挑断,马车俯冲向断崖,那甲胄披身之人如神兵天降,以血肉之躯拼死抵挡。

转眼再见荒烟蔓草的山道上沙飞石走,他剑锋一侧,手起刀落,一斩三人,收剑回鞘时却又放轻动作,温柔转首向她,问道:“吓着了吗?”

沈令蓁梦到这里,冷汗涔涔地醒来,再不敢入眠。

她确实吓着了。长这么大连一滴血珠子都没见过,哪里受得住一颗颗人头被剑串成糖葫芦的模样。

要不是那恩公支撑着她进山,她早在逃奔中跌个晕头转向。

沈令蓁实在没脸回想,后来避进山洞,她还吐了个七荤八素,溅了他一身脏污。

也正因如此,她才羞惭不已,见他费劲地处理着腰腹上的刀伤,主动提出帮忙。

只是结果倒好,她竟被那鲜血沥沥,皮肉翻卷的伤口吓昏了过去,以至后事一概不知,连他的名姓也没来得及问。

*

直到天黑,沈令蓁也没盼到恩人消息,倒听说圣上派人暗查她遭掳一事,现已大致有了结果,打探到贼人乃是白婴教的一群信徒。

白婴教自前朝起就频频为祸中土,教中信徒多次煽动民众揭竿起义,虽遭朝廷屡屡打压禁止,可这邪教却如同烧不尽的原上草,数度春风吹又生,从前也曾有过一回拿王公贵女祭天,公然示威皇权的残暴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