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嬗哦了一声,偷偷看了他一眼,微微撅嘴,心里有点委屈。
陈曜廷后觉自己的语气似乎严厉了一点,缓了缓,再看小姑娘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我们两个吃不了,而且你做起来也很累,像昨天那样就好。”
沈嬗抿着唇点点头。
缄默地吃着午饭,沈嬗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放下饭盒。
“吃不下了?”陈曜廷看了看她饭盒里的不少的剩饭问道。
沈嬗摸了摸肚子。
“下次少做点,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要浪费。”陈曜廷皱了皱眉,又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沈嬗今天连番被他用严苛的话语责备,咬着脸颊内侧。
陈曜廷慢慢地将饭吃完了,沈嬗发现到最后他的动作很慢,但是他依旧坚持把饭吃完了,菜也是能尽量吃完就吃完,最后吃不下了才放弃。
陈曜廷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双手交叉,突然问道:“你去过非洲吗?”
沈嬗摸不着头脑,摇摇头。
“我去过。”陈曜廷拿出手机,朝她招招手,“大学里组织的,那是我进入大学的第一年,跟着学校的团队去非洲支援。上了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课。”
沈嬗和他坐近一点,看着屏幕上的一张合照,地面上的土地是干裂的,照片里有几个非洲孩子,很瘦。
陈曜廷翻过一张图,“这是我刚到非洲的时候,分发面包,引得周围的人哄抢,他们太饿了,太想要粮食了。”
再翻过一张:“这个孩子叫卡萨,发面包的时候他没有拿到,我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块我自己的食物。过了一个礼拜,他生病了,因为除了发霉的食物,本来这样的事情在非洲是很常见的,他们什么都吃,只是这次似乎来势汹汹,但他还舍不得扔掉,紧紧护在怀里。”
“这一张是一周后,他死掉的样子,他死前和我说,他很想尝尝吃饱了的滋味,我把我的部分食物给了他,但他吃了一点点就和我说饱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饱了,也许长年累月的饥饿,他的胃缩小了,也许他怕吃光我的食物。死的时候,那个发霉的食物还跟着他。”
“这一张……”
一张张讲下去,看的沈嬗泪光闪闪,红了眼眶,拉住陈曜廷拿着手机的手,“你不要给我看了,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浪费了。”
陈曜廷收起手机,从茶几上抽了一张餐巾纸,看着她一抽一抽的,心里也有点不忍心,但是他必须改掉她的坏毛病,很早他就发现了她爱浪费的习惯,吃了一半的点心,不吃了就扔掉,饭菜做多了,扔掉。
如果没有那次非洲的旅行,陈曜廷也许会和其他的富三代一样,过着奢侈的生活。
“辰辰,生活赐予我们太多,以至于我们不会去珍惜。但是上帝也缺失了很多人,没受过饥饿的痛苦,永远不知道节约两个字怎么写。有空,去贫困地区看看。”
温柔的话语,暖暖地叫着她的小名,沈嬗面红耳赤,瞄了瞄边上的饭盒,点点头。
陈曜廷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群汉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陈曜廷收回手。
沈嬗惊愣地看着后面那一群,轻松问陈曜廷:“是不是有事情要开会?我要不先走了?”
一群大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对面上发边,近十来个人,六七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沈嬗都替他们觉得热。
“啊呀,小姑娘是不是哭过了?”离沈嬗比较近的猴子没了走进来的气势,手足无措起来。
“老大,快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快和小姑娘道歉!”“对道歉。”
一群像是卫道士一样的大男人,陈曜廷真心是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
沈嬗扑哧一笑,“没有,吃饭的时候汤溅到我眼睛里了,你们是有事情吗?”
一群大男人面面相觑,场面安静了一会儿,又都笑了。
强森:“哈哈哈,没有事情,就是来看看你们吃的好不好。”
“会不会说话,当然吃的比我们好!”
…….
沈嬗跟着钟杰学习了几天,打样板和剪裁已经熟悉了,她的缝纫技术很好,只是钟杰根本看不上这一点,直接说了句缝纫机也不差。
让她微微挫败,她以前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手的手艺。到了现代基本上是毫无用武之地。
四点半左右,沈嬗站在工作室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了一会儿,陈曜廷开车过来了,坐上车,说道:“家里好像又没有菜了,米也不多了。”
“那去超市吧,市里人多,你,没事情吧?”陈曜廷看了看她脸上的装饰镜。
“我还没有那样红呢,在s市的时候是因为那群狗仔手里没有新闻了,正好撞到我的事情。大部分人其实不认识我的,就算见过我的照片,我打扮成这样,他们也不认识。”
至少在《京华》还没有开播之前,她还能过个正常的生活。
“强森,其实我觉得老大最近很不对劲。每天四点半一到,几乎是准时出公司的。”老六摸了摸下巴。
猴子插进来:“以前老板几乎是跟着我们一起加班的。”
“还会和我们一起吃盒饭晚餐。”
“最近中午有沈嬗妹妹送饭,晚上呢?”
几个人对视一眼,“走,去老大家里!”
等陈曜廷开门看到这一群之后,几乎想把门重新关他们脸上,一群饿了很久的男人就这么坐在了陈曜廷家的餐桌上。
一群人对着沈嬗诉苦,什么已经快一年没有吃过家里做的东西,一直吃外卖等等等等。
沈嬗笑着看看着陈曜廷,似乎在问,你的员工,你怎么看。
陈曜廷就装作没听到,淡定地吃菜。
“自己人自己人,那个啊,沈嬗妹妹啊,你平时有空吗?空的话能不能多做几口人的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