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这几日有些着急,因为她现在真的越来越确定,自己额头上的胎记有缩小的迹象。因此她极想将手上的这瓶膏药让人检查一番。
不过她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就连卫氏她都想暂时瞒着。毕竟她如今转变的本就大,再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情,她真怕卫氏再请一次高僧来给自己做法。
待到了晚膳的时候,阿璇便去卫氏的院子。此时双胞胎已经到了,两人正围着桌子在闹腾。
“这都是怎么了?”阿璇见他们你追我赶的,便搂着承哥儿笑着问。
启哥儿好不容易抓到哥哥,笑得不知有所开心,“哥哥,把大圣给我嘛,给我嘛。”
因着信阳也属于江南地区,因此地方方言也属于江南温柔侬语,启哥儿本就是个小孩子,嗓子本就嫩,这么一喊别提多可爱了。
“不行,你去年同我说过什么?”顾应承立即问他。
顾应启果然一张小脸苦起来了,可顾应承不惯着他这毛病,板着脸教训:“答应哥哥的话,是不是应该做到。”
这一瞬,阿璇觉得顾应承真是太威严了,完全不像是只比顾应启大一刻钟的哥哥。
“应该做到,”顾应启最后还是垂头了。
说着,他自个就松手了。
阿璇这才发现顾应承手上抓着的是香包,她登时笑道:“不过是个香包而已,何必这般闹腾。”
“那个上面绣着大圣呢,”顾应启立即不赞同,反驳道。
阿璇搂着怀中的顾应承,柔声问:“承哥儿能给姐姐看看吗?”
顾应承是个大方的,痛快地递给阿璇,她瞧了眼上头绣着的大圣,果真是威风凌凌,这绣工瞧着可比她的好多了,只怕就连她房中女红最好的碧鸢都比不上。
“这可是娘亲自绣的,”顾应承得意地说道。
顾应启苦着脸,还在那小声念叨:“我也想要。”
“去年的时候,娘不是也给你绣了一个,”顾应承有些威严地说,:“结果你自己不爱惜,就丢掉了。如今倒是知道可惜了。”
顾应启被他训的,小脑袋都低了下来。
此时卫氏招呼他们过去,阿璇便立即笑道:“娘给弟弟们绣了香包,那我的呢?”
“娘岂能忘了你的,”说着卫氏就让丫鬟将香包拿了出来,阿璇一看上面绣着的莲花,便是爱不释手,这绣工真的太精致了。
“启哥儿,不喜欢娘绣的?”卫氏见顾应启有些不乐,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
顾应启摇头,只是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也想要齐天大圣香包。”
如今顾应承和顾应启已然识字了,难免会看些闲书,这西游记就是他们都爱看的。而齐天大圣则是他们心□□同的男神,如今男神只有一个,而他们则是两个人,甚至为难啊。
阿璇抿嘴一笑,便说:“待下回姐姐给你们绣个荷包,上面就绣大圣好不好。”
这么一说,顾应启果真是高兴。
阿璇见卫氏今日心情不错,便在晚膳过来,挽着她的手臂道:“娘,我想明日出门逛逛。”
卫氏从未听过女儿要主动出门,当时便是一愣,随后才有些诧异道:“阿璇,出门想做什么?”
“今个三姐姐说起城中的玲珑坊,里头的首饰便是比起苏州和扬州那些地方都不差,所以女儿便想去逛逛,”阿璇低头装作羞涩地模样。
说起来也怪,旁的姑娘都爱打扮,阿璇却因额头上的缺憾,从不喜欢首饰,倒是一心钻在书上。不是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或许她就是想通过读书,弥补自己的缺憾。
卫氏倒不是不同意她出去,只是她今个小日子刚来,出门甚是不便。她便有些为难地说:“可娘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只怕不能陪你出门,不如再等几日吧。”
她立即关心道:“娘身子怎么了?既然是不适,怎得不请大夫?”
“不过是女子的一些事儿罢了,我们阿璇如今还小,待你大了,便懂娘的意思了,”卫氏摸了摸她的发鬓,温和说。
阿璇心底偷偷一乐,不过就是大姨妈而已嘛,其实她现在也很懂的。
最后在阿璇的痴缠下,卫氏便同意让她去,不过却让自己身边的玉瑶跟着她一块。
阿璇无法,只得应了。
待第二日,卫氏便让人去二门上准备车马伺候姑娘出门。好在从今日开始,本就因为端午放了三日假,因此各位姑娘也不用上学。
玉瑶和碧鸢跟着阿璇出门,碧竹心里多少有些羡慕。不过阿璇答应给她带些好玩的东西,让她安心看家。
玲珑坊离顾家并不是很远,坐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待玉瑶站在马车下等着时,就见一只纤纤玉手扶在马车门框上,待一眼便见挑线白裙下精巧的绣鞋,绣鞋上还缀着一颗豆大的珍珠,步履间轻轻晃动。
此时阳光正好,阿璇因年纪还小,并没有带帷帽,只拿了把团扇挡在脸上,一双乌亮的眼睛波光流转,恍是能摄了人心。
碧鸢叫了一声,玉瑶这才回过神,她也是时常伺候在太太身边的,这会竟是看五姑娘看得有些呆了。只是如今五姑娘不过十一岁,就美得这般夺目,待她真正长成时,那会是怎样的天人绝姿。
此时就在玲珑坊不远的酒楼,此时二楼最好的包间中,季铭摇了摇头,便道:“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此时他们已经盯着顾府半个月了,结果这位顾家五姑娘还真是十足的大家闺秀,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对面的宋寒川反倒是不甚在意,他一手执杯,悠然地品了一口清茶。江南不愧是产茶之地,对于茶叶的制作真乃是登峰造极。
“要我说,以三爷你的性子,早该绑了这姑娘来了,直接让我看病了。何必要这般拖拖拉拉的,”季铭说完自个都笑了,他面容清朗,又长期专研药理,不开口时瞧着便是位世外高人,可是一开口就像是土匪。
宋寒川难得好性子地听他说完了,不紧不慢地放下水杯,看着他认真说道:“季铭,宫里头素来规矩严整,所以太监要是犯了口舌,一般都是割了舌头的。”
季铭眨了下眼睛,登时便怒中从来:“太监和我何关?”
“所以拔舌头和你有关,”宋寒川淡淡道。
季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