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2969 字 1天前

吕娘子恨恨地道:“我明白。”

梁玉想了想,说:“不急,既然他家缺德,要是积习不改,再干出什么事来,揭发他就是了。这可不是挟私报复。难道明知道他犯了法还要为他隐瞒不成?”

吕娘子这才展颜:“那他可要倒霉了。”她手里就有一些证据,不过如今酷吏横行,还是再等一等吧。等酷吏被拿下了,顶好是纪公回来,交到他的手上。

吕娘子重又打起精神来:“我这就去办,哎,三娘,我说的放眼线的法子一用就灵。男人总瞧不起女人,其实肘腑之下最易做文章。”

“你熟悉他,难道他就不熟悉你了?小心为上。”

“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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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娘子对付方令轻车熟路,却又带回来一个意外的消息——方令结交卢会等人去了,也因此知道“四凶”结义了!为此,方令还送了一大笔的礼钱。

“四凶”并称,又处境相同,自然而自地走到了一起。卢会干的事儿最大,隐隐是个首领,其他三人都与他交好。四人由经常三三两两的交流,演变成卢会揽总,将四人聚在一起讨论审讯心得。卢会也想扩展自己的势力,到得最后,便由他提议,四人义结金兰了!

斩鸡头、喝黄酒,焚香拜天:“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心里都想:【我还是多活一阵儿,给你们安排墓地风光大葬更合义气呢。】

“四凶”结义是一件大事,京中富户得孝敬,此事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而最早知道又主动送礼的,方令算一个。

“他疯了?圣不让‘四凶’插手军务,他还往里面撞!”梁玉很是诧异。

吕娘子也很疑惑:“这事不对呀,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他虽可恶可厌,还不至于傻到这样。”

“没有别的消息?”

“还没有,容我再打听打听。他似乎是真有机密的事情,连心腹也都不曾得闻。”

“好。”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因不了解另一件事情——方令的父亲死了。

方令进京不久就亲自登门到了卢会的别舍,给“四凶”之首献上了厚礼,卢会一面笑纳,一面也是心虚:“方都尉,无功不受禄,下官不曾为都尉效力,不知都尉这是何意?”桓琚不让他们插手军中人员的更替,要说“将军”和“谋反”,应该是双生子,桓琚就是不理睬他们。卢会对军人就有些怵。

方令笑道:“我是个粗人,只交对脾胃的朋友。”

继而又给其余三凶送礼,“四凶”何曾有过这样愿意结交他们的朋友呢?如是一月,“四凶”渐渐也将他当做个知心人。将心事也与方令约略透露一些,“四凶”忧患的是自己功劳不够多,官位不够高,百官不够怕他们。

方令道:“这确是四位想岔了,诸位是依附于圣人的,诸位结怨朝野,一旦圣宠不在,必遭反噬。”

“四凶”大惊,一齐请教他:“如之奈何?”

“让圣人觉得离不开你们就好了,圣人最担心什么,你们就为圣人解决什么。圣人没有担心的事,就给他找一件担心的事,然后再解决掉。不断的找……”

果然是个能被名门袁氏选来托付女儿的才子。

卢会一揖到地:“方兄大才呀!”

方令连说不敢。

何源向方令许诺,日后绝不会忘了方令。卢会道:“方兄说的虽然有理,可是有什么事情是圣人会担心的呢?”方令道:“卢兄,这事就应该你能想到的,你怎么会忘了呢?谋反呀!谋位知道汉武帝吗?一旦说到谋反,连亲儿子都是仇人的。”

不错!“四凶”恍然大悟,怪不得纪申就是去边州做刺史,怪不得不让他们搜萧府,原来根子在这里!因为他们都不是谋反。至于接下来让谁谋反,就是“四凶”内部的问题了,这个再问方令,未免显不出他们“四义”的本事来。

卢会先举杯:“我等‘四义’谢过方兄指点。不过,这汉武帝是怎么回事儿?”

方令向他说了巫蛊之祸,卢会大喜:“巫蛊的案子我也办过呀!”

方令更是推辞,又说卢会要做生日了,自己一定会送一笔厚礼。

“四凶”头一回觉得收一个人的礼收得不好意思,一意要问方令有什么仇人,他们一定为方令报仇。至于方令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可不管,带兵的人喝兵血,偶尔还客串一把土匪,有的是钱。

方令这才哭倒于地:“还请四位为我报杀父之仇!”

俗话说得好,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哪一条都是不共戴天的。方令的经历也算是惨的了,娶袁氏变成了吕氏,叫“岳父”耍了还没办法报复这个“岳父”。吕氏还不贤良,闹得他家里鸡飞狗跳折损了许多财产,难道吕氏不该补偿吗?并没有,临了和离,袁籍拉偏架。吕氏临行还说“赏乞丐”。吕娘子前脚走了,后脚因袁籍这位出身名门望族的官员给方令的评价不好,方家三兄弟的仕途都绝望了。

原本如果给个袁家女,管她是不是美人是不是穷,只要姓“袁”,方家一百个乐意,还情愿多贴钱。就是要个名声,也是要这门得力的姻亲,为方家儿子的仕途做准备。现在“姻亲”成了仇家,仕途也完了,钱也没捞着。

方父活活被气死了。方令的本意,就算自己晦气,别再碰这些人家,另找出路得了。可亲爹被气死了,亲娘天天咬牙切齿,方令身为人子,不报这个仇还配做人儿子吗?仕途绝望,袁家在他仰断脖子也望不到的天上,就得另辟蹊径。

方令一狠心,选择了投军。因他长得好,被长官相中,娶了上司的独生女儿。世人都爱娶世家女、嫁入世家,上司也是这个心思。但是他女儿比吕娘子还不耐看、还要凶恶,又是独生女。嫁到世家怕受欺负,一看方令,家世不显,又是下属,拿捏得住,得,就他了!

这还不是袁家害的吗?!

袁籍早死了,“四凶”根本不知道世家有什么人物,你看我、我看你:这人谁啊?

卢会道:“方令只管静候佳音,我等去查访,一定给方兄一个交待。”

方令痛哭流涕,在地上滚了两滚:“想到先父,心如刀绞,一切拜托四位了。”

何源命人将他扶起,轻声细语地道:“方兄放心,我等办事,你还有什么疑虑吗?以方兄的意思,我们找个谋逆的案子,将袁某往里头一塞,不就结了吗?”

方令一面擦脸一面咬牙切齿:“我恨袁氏不死!如果不是他家势大!”谋逆夷三族最好。

何源柔声道:“可是有一样,我等每参人、审人,犯人必有人救。总觉得应接不暇,最终难以成事。不知方兄有何指教?”

方令道:“何如将他们都卷到一起案子里呢?自己且想着如何活命,还有功夫管别人吗?像侍御史袁樵参了赵侍中,他就不能给杜皇后说话,得先避嫌了。袁樵真是狠角色,他就是袁籍的儿子,诸位要小心他呀。”他故意点出袁樵的名字来,杀父仇人,怎么能不关注呢?方令就知道袁籍的儿子叫袁樵。

“哦原来是他!真给祖宗丢脸!”钟肖啐了一口,“居然甘做崔某的走狗!他们世家不是挺要脸的吗?”

方令放心了,所谓瑜亮之争,卢会跟崔颖别苗头这事儿,精明的人都看得出来。袁樵记在崔颖的账上,保管能够清算。

卢会给方令打了包票:“好的,袁樵,我们记下了。方兄放心,一定办好,他回京之日,就是下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