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爬起来,越宁又恢复了那种乖宝宝的样子,旁边是女生排,他们院的女生显然是凑不够这个数的,是和其他几个学院混编的。姐姐们围给他拍身上的土、整理帽子,还有拿了手帕给他擦汗的。这小子一脸的开心样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谢谢姐姐们。”
把姑娘们逗得咯咯直笑:“哎呀,这脸上有灰都被汗冲开了,雯雯,我看你杯子里有凉水的,来给我湿一下手绢儿给他擦。”
【卧槽!你小子也活得太滋润了吧?】周世文才不要说自己有点淡淡的鸡肚呢。
嫉妒归嫉妒,周世文还是顺口问了一句越宁将来的打算:“人呐,以后的路,早好多年就已经选好了,事到临头看似选择,不过是多年前种下的结果。”
越宁:……你在说什么?
除了周世文打过一回哑谜,其他的时间越宁过得还是很不错的。有姐姐们关心着,有小教官们放水。越宁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混到了军训结束,挨到了实弹打靶。安排是这样的,拉练,到实弹靶场,开打。打完了,公布成绩,再拉回来。最后开个大会,军训就算结束了。
到了拉练这一天,同学们不舍时带着兴奋——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可激动完了,军训也就结束了。
辅导员尤其紧张,特别找到了吕清风几人,告诉他们:“看着点越宁,他要支持不下去,就喊人,有车跟着的,让他上车。”小孩儿白白嫩嫩的,没大晒着,比同学们普遍白三个色号,谁看了舍不得叫他受这个累。
十几二十里地,对越宁来说就是个毛毛雨,不可能掉队,体力还有剩余。辅导员却不敢大意,一个站军姿十五分钟就倒(这是误会)的宝宝,敢让他走这么远吗?走不到一半,看他自己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辅导员先坐不住了,要求让他坐车走。
越宁再三强调:“我打小山路走惯了的,这平地走起来不吃力的。”
还是被当成“身残志坚”,由路过的周连长给押上了车。
越宁:……
到了地头,先喝水休息再打靶。
他那班的小教官姓郭,今年十九,是个黑瘦的小个子,全班同学一半比他大,一半跟他年纪在一、两岁之间,就越宁最小,让他隐隐有了真兄长的感觉,打完靶就是分别了。小郭教官还知道,复习题大纲都是越宁给整理的,悄悄说一句,比他们连长整理的要好用。加上越宁态度一直很好,拉练前他特意跑去找越宁。
“打不准没什么,你们一发子弹还没练过呢,就是新兵,头一回脱靶也很正常。记着口诀‘有知有觉地扣,不知不觉地响’。听说去年还有个14的,也打上靶了。”
整个打靶的过程,小郭教官都比较关心越宁。根据前辈们的经验,通常这些大学生,都属于心思很细腻的,如果成绩不理想……
“呯呯呯呯呯呯”六声响,六发子弹,计成绩最好的五发,越宁同学49.3环。下来还说:“qiang有点旧,有两qiang自己连发了,没来得及调整。”
小郭教官:……我日!
小郭教官并不知道,越宁是个狠人,他上辈子拖着残疾的胳膊打过真人cs,为的是谈生意。富贵人的玩法一时一变,求的无非就是刺激,尤其是年轻人为甚。能只用一条胳膊还不被压着打,时常有反攻的人,准头是有的。他的左手比右手,更厉害一些,对qiang械是有手感的——这些大家都不知道。
最让人心理不平衡的是,别人打完了放下qiang,换人。越宁还没趴下,就有姑娘们组团给他加油。打完了,甭管成绩出没出来,qiang一放下,姑娘们就开始欢呼。等到报靶,姑娘们已经沸腾了,比她们自己打中了的还高兴:“宁宁,好样的!”“宁宁真棒。”宁宁宁宁的叫个不停。
小郭教官对越宁比了个大拇指:“你牛!”
打完了,嘻嘻哈哈嘲笑同学脱靶的,想央着教官放行,好去捡子弹壳留念的,坐下来喝水啃配发面包的……热闹极了。楼欣特别郁闷地咬着面包,含糊地道:“我跟你们说,我打得一定不差!要不是不知道谁把她那六发子弹全打我靶子上了,我一定也是神射手啊……”
“噗哧。”越宁笑了。
休整完了,周世文带着个挎篮子的小兵过来,篮子里是一篮子的子弹壳,一人抓几颗留作纪念。
一番欢闹,收工,回营。军训,马上就要结束了。就剩一个最后的“阅兵”了。队列行进跟小教官们是没法比的,同学们还是练得很认识,已经有多愁善感的同学眼眶通红地看着小教官们了,大家是同龄人,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军训,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偏偏就有这样的缘份一起生活了一个月,这种情感,很难描绘。或许,不久之后,这份感情越变越淡,像落进河里的一滴墨水,现在,无疑是真挚的。
浓浓的伤感萦绕之中,完成了拉练,打包了行李。最后的检阅是在学校操场,教官们、首长们与校、院领导都到场,小教官们的眼里,这群学生走得像一群鸭子,学生们自觉得走得特别威武雄壮。大家都没有笑,教官们上车回营的那一瞬间,女生们特别干脆地哭了出来,男生们还要别扭一下歪歪头,悄悄抹抹眼睛什么的。
越宁就坦率得多了,这种奇怪的离情……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他不曾属于过一个群体,自然无从感知这样的离别。怪新鲜的。眼眶有点红,却又并不特别难过。真要想他们了,去找就是了。他还惦记着小教官们提干考试的事儿,真要放心不下,去看他们就行了。有名有姓有组织有地址,还怕以后见不着面儿?不会比他亲生父母更难找了。
仰面望天,帝都的秋日,咳咳,不太明媚,反而有点白蒙蒙的。
离愁别绪里,郁不凡大概是个例外,军训期间,他挨了好多白眼,却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有他知道,越宁这小王八蛋下腿有多狠,挨着的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郁不凡果断地怂了,只盼着军训赶紧结束,他怕越宁给他杯子里下泻药,或者干脆再揍他一顿。
上了课,好歹不用在越宁视线下呆着了,每天上完课就走……应该……遇不到吧?
越宁哪知道郁不凡已经被他暴起攻击打怕了,他本来就没把郁不凡放在心上,这会儿正捧着电话跟小胡老师说:“嗯,军训结束了,都挺好的,我还是训练标兵呢,我打了49环……”
那边林强扬声喊道:“明天休息,我奶奶让我请你们到我家吃个饭!”
第39章 人缘(一)
接到同学的邀请到同学家里吃饭?
越宁咧咧嘴,哎,这又是一件以前没干过的事情哎~越宁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好啊好啊。”
欢快的样子把宿舍里其他两人都逗乐了,吕小明纳闷地看着他:“这个小朋友是吃了跳跳糖了吗?”赵夫子笑道:“为什么我看他自己就像颗跳跳糖?”
林强把电话挂回墙上,送他们一人一个白眼:“好啦,叔叔们,你们和宁宁一起吧。”
“叔叔”们不乐意了:“你小子,说谁呢?”
林强一点也不怕他们,一扬下巴:“来,对着青春美少年,敢说你们不是叔叔?三年一大沟,五年一小沟啊,同志们!你们比宁宁大几岁了?”
吕清风和赵修文扑了上去,林强父母都是警察,自己却是个战五渣,哪怕吕清风和赵修文也只有0.5鹅的战力,还是被二比一挤到了墙角,一边挣扎一边喊:“宁宁,快来救我!”
声音大得那边小胡老师都听到了,笑声透着听筒传了过来:“你们宿舍可真热闹,快挂了吧,到同学家里要有礼貌,记得带点水果。快挂了吧,看看他们玩什么呢。”
“哎。”越宁答应一声,按掉电话,往床上一扔,一手一个把吕清风和赵修文给拎了起来,林强抽搐着脸爬了起来。吕清风和赵修文还不知道怎么了,就发现自己已经站直了,林强已经从两人蹭“嗖”地钻了过去。两人正摸不着头脑,就听越宁问:“中饭还是晚饭?”
吕清风跟了一句:“还是中饭加晚饭?”
越宁郁闷地道:“小明,我们俩不是搭档说相声的。”
赵修文笑道:“你们也可以搭档说相声,咱们报完道就军训,迎新晚会还没开呢,你俩不要出个节目吗?”不止迎新晚会,还有各种会都没开。校大会、院大会、系里还有会……热闹得紧。吕清风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跟他,演红楼梦吗?”
林强跑去洗了个脸,插话道:“别贫呐,收拾收拾,今晚还有一会要开呢。明早咱们就走,哎,吃个中饭就得了,明天领你们办卡。”
吕清风道:“饭卡、学生证什么的都有了,借书证……宁宁,你姐姐们跟你讲要办证了吗?”
越宁又郁闷地道:“下周一交照片,一寸免冠,四张,要办好几个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