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鹿先生却还是冷笑,似乎还不错,叶春秋这厮,还是极有才的,不过……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王华又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一句……
鸣鹿先生皱眉。
与之前的陋室描写相比,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却是一下子开始拔高,那种虽处陋室,可是这陋室之中,出入的却都是高雅之人,这种强烈的对比,顿时有一种使人心旷神怡之感。
“好。”人群之中不由爆发出喝彩声。用苔藓和青草与鸿儒之间作为对比,确实有一种神来之笔的意味。
王华又道:“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这一句,又使人想沉默了,这一句虽然低沉,并没有有意的拔高,却有一种极强的画面感,眼前只是素琴和金经,却没有俗世的烦恼,魏晋名士,大抵就是如此吧。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开始类比了,这是最常用的文法,可是有了前头的素秦和金经的铺垫,本来这种自比管仲的手法往往遭人反感,毕竟任何一个作者,动不动说自己如何牛叉,都是挺遭人烦的事,可是在这里,却全无违和。
全文……都有一种使人轻松愉快的感觉。
明明是很普通的文字,组织在了一起……鸣鹿先生猛地身躯一震。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篇续作,文字并不比自己的续作优美,也没有那种不断拔高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言辞,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怪圈,都以为前文既是惟吾德馨,理应围绕着惟吾德馨而作文章。
偏偏……叶春秋的下半截,没有一个所谓的德馨,有的只是一种轻松活泼,一种在陋室之中的恬静之美。可恰恰如此,不正是那种所谓惟吾德馨的既视感吗?那种安贫乐道的感觉,不正是最大的美德吗?
这种轻松活泼,这种陋室之中优雅的生活,比之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
所有人都痴了。
仿佛这下半截,正应该就是如此一样,仿佛若是刘禹锡在世,笔下必定是这篇续作一样,天衣无缝、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