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又厉声道:“这莫不是刘瑾诸人又挑拨了什么是非吧。”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而且很不客气,表现出了一个翰林应有的风骨,连刘公公这样的敬称都没有,直接一个屎盆子,啪叽一下,就扣在了刘瑾的头上。
叶春秋是无所谓的,反正刘瑾早已经得罪了的,自己和陛下关系好,刘瑾最大的能耐就是时刻在天子身边,能影响到天子的决策,他这一套对于其他的大臣有用,到了叶春秋这种简在帝心的人身上,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也不担心得罪刘瑾。
一下子,叶春秋的形象就高大了起来,谁敢这样把阉人往死里得罪啊,当然只有咱们的叶修撰,叶修撰威武。
焦芳有些支支吾吾,这是他的痛脚,他一直暗中与刘瑾勾结,别人不知,可是在场的人都是心照不宣,现在叶春秋直接矛头指向刘瑾,焦芳难道还要说,你胡说,刘公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这样一说,就等同于是捅破了这个窗户纸,直接告诉别人,他和刘瑾有一腿。
所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叶春秋纠缠下去。
叶春秋心里冷笑,我特么的不招惹你,你还想来招惹我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既然这是焦芳的痛脚,叶春秋自然也就不客气,旋即又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果是阉宦鼓弄天子,则社稷岌岌可危,焦公乃是三朝老臣,高居学士尊位,何不与下官一道面圣,请天子远小人,而近君子,诛杀阉宦刘瑾,还天下清明?”
“……”焦芳浓眉一皱,努力地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特么的还来劲了。
可是面对叶春秋这样不客气的话,焦芳只有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健等人见叶春秋话说到这份上,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大致误会是可以澄清的,叶春秋平时就没犯过什么大的过失,一直谨慎甚微,刘健等人知道他有自己的底线,这样的事,倒也不至于怂恿着天子去做,这对他没有好处。
刘健便呵呵一笑,倒是为焦芳圆了场,道:“叶修撰,时候不早了,去暖阁觐见吧。”
这有和稀泥的味道,不过焦芳被一个小小修撰诘问的目瞪口呆,却也让人觉得好笑,说起来,这确实是焦芳致命的弱点,他是靠着刘瑾起家的,和阉人不清不楚,一般的人也不敢拿这层关系做文章,这样既可能得罪焦芳,也会得罪刘瑾,这和作死没什么分别。
而刘健等人,亦不可能拿这种事和焦芳撕破脸,否则就难免会挑起(司礼)监、(内)阁之争,这对天下没有好处,刘健怕叶春秋把人惹恼了,对叶春秋没有好处,便含笑做了个和事佬。
只是此时,许多本来对叶春秋抱有一些怒气的阁老和部堂,除了和刘瑾等人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也都莞尔,心里对叶春秋的疑窦尽去,不少人虽然还有些气,却都不禁有一点失笑的冲动。
叶春秋也晓得见好就收,朝刘健作揖道:“是,下官去了,诸公慢走。”
接着,与他们错身而过,眼睛看向暖阁,叶春秋大致摸到了一点斗争的脉搏了,原来做清流,无论遭遇了什么,只需往刘瑾头上扣屎盆子就总不会有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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