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迁则是咳嗽道:“哎呀,王公,罢了,心胸要宽广嘛,这等事……其实……也是在所难免的,好啦,好啦,春秋,快给你泰山斟茶。”
王华何止是叶春秋的岳父,更是他的师长,正因为如此,见王华尴尬又嗔怒,叶春秋反而心里有些虚,这个世上,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敌人,历来是至亲的不忍责备的目光。
叶春秋连忙乖乖地去茶坊斟茶,心里却是咬牙切齿,他现在只恨不得立即杀入紫禁城去,若不是朱厚照是皇帝,狠揍他一顿的心都有。
叶春秋现在可谓是愤愤不平,却又恨自己心肠不够硬,竟是为朱厚照那个混账将事情承担了下来!
乖乖奉茶到了中堂,叶春秋才收住心里的愤然,谦和地道:“泰山请吃茶。”
“茶,就不吃了吧,你自己好生处置,本来是有一件蹊跷事,想来提醒你的,就长话短说了吧,今日那杨廷和在昏厥之前,给礼部下了条子,说是你的功劳太大,礼部拟的恩荣不足,要适当增加一些,他特意想要给你加一个漠北副总兵官,算是兼职……”
王华果然是长话短说,不过想了想,还是端起了茶盏,象征性地抿了口茶,其实也是于心不忍,若是端着,又怕叶春秋认为自己不肯原谅他,索性做个姿态。
叶春秋反而微愣,漠北副总兵官?
这漠北是没有总兵的,辽东和山海关倒是都有,不过漠北除了新军,没兵啊。
新军是率属于镇国府,也就是镇远国,这显然不是总兵官的管辖范畴,那么如果真正细究起来,极有可能是让自己节制漠北的牧民,一到了战时,这些熟谙弓马的牧民就可以临时征召起来,进行作战,而指挥权,自然是这漠北的总兵官了。
在内地,实行的是三司制,即布政使司负责行政,而提刑使司负责司,都指挥使负责军事,三权分立;直到最近,在一些要害之地,朝廷才开始派遣巡抚在督导一省的军政;可是到了关外则采取的是军镇制,而且巡抚也不普遍,比如辽东,因为有事,朝廷才命自己的父亲充任辽东巡抚,这总兵官在一地,几乎形同于是一地的土皇帝了。
不过……为何是副总兵官呢?
叶春秋只是一闪神,却很快又恢复了心思。
他娘的,这些事,自然先放一边,他家里的那些蒙古女人还没解决呢。
王华这时候站了起来,道:“好了,春秋,老夫哪,也该回去了,这里的事,你自己处置吧,这是你的家事,不过……”他深看叶春秋一眼:“老夫且不论是你的岳父,就算只是你的师长,也该给你一个劝诫,春秋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家宅不宁,可不是好事。言尽于此。”
他说罢,动身便走,谢迁忙扑哧扑哧地将一盏茶饮尽,他倒是觉得有趣,居然也生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随即站起,然后做出惋惜的样子:“王公,春秋也不是……”脚步已尾随着王华,也动身了。
叶春秋只得将他们送到中门,等他们上了车,朝那仙鹤车作揖,外间还有人围看,乌压压的,都是议论纷纷,远处甚至传来那张鹤龄的声音:“春秋哪,泰山给你吃棍棒了,莫怕,我们两个舅父在呢。啊,人在哪里?噢,走了,幸好他走的快,否则……否则……”
他和张延龄摩拳擦掌的样子,叶春秋晓得这两个孙子不过是调侃罢了,摇摇头,吩咐门房道:“门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