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宋暨别开脸:“殿下别问了。”

“这我能不问吗?!”虞谣蹙眉,见他不肯说,一招手叫来宦官,“你们去给我查清楚谁动的手。”

宦官干脆利落地领命,宋暨嗓音轻栗:“殿下……”

虞谣睇向他,他看她一眼,视线又迅速别开。

他僵直地坐在床边,脊背绷得笔挺。

虞谣坐到他身边:“不论是谁干的,我也不怪你啊!”

她不懂他在怕什么,宋暨没再说话。

不过一刻,方才遣出去的宦官就折了回来,禀说查清楚了。

大夫刚好也已为宋暨诊完,选出一剂可用的药膏留下便告了退,虞谣正好耐心听宦官禀话。

宦官尖细的嗓音缓缓道出:“问过了,是他父亲宋大光打的。”

虞谣的眼睛一下子瞪圆,宦官又忙道:“也……不是亲生父亲,这事说来话长,殿下且听下奴慢慢说。”

虞谣点点头,宦官便抑扬顿挫地详说起来。

事情要从宋暨的母亲顾氏说起。顾氏原不在奴籍,而且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嫁给了宋家村一个颇有才气的读书人,夫妻和睦。

顾氏不久就有了身孕,但天意弄人,夫君在这时得了场急病,不治而亡。

宋大光是村里的村霸,觊觎美色,强娶顾氏为妻。

据说最初的时候,宋大光对顾氏真的还不错,宋暨也得以平安降生。

但新鲜劲儿一过,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宋大光生性暴戾,宋暨是在打骂中长大的,顾氏虽想护他,却往往也惹得一顿打。

顾氏也为宋大光生了几个儿子,可这几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没一个愿意护着宋暨。

在他们看来,这个所谓的大哥是个灾星,母亲会挨打都是因为他。

后来,因为蝗灾,全家逃难入京,卖身为奴。

再后来,顾氏去世,宋暨的生活彻底坠入地狱。

用那宦官从马房那边听来的话说:“他要不是大多时候都住在马房,怕是死也死过几回了。”

在宦官说这些的时候,宋暨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紧抿的薄唇越抿越惨白。

他没有勇气看她的反应,只听到宦官的话音落下后很久,旁边响起了轻轻的一声:“都退下。”

下人们鱼贯而出,房门也随之关合。

屋里又静了静,他听到她说:“这是……真的吗?”

“是。”他声音极低,顿了一会儿,又道,“很糟糕,是不是?”

字句的末尾,带出一点儿笑音。

很轻,但极具自嘲。

他想,他该离开了。

可下一秒,他被紧紧抱住。

短暂一愣,宋暨颤抖着,猝然转头。

她也在轻颤着,双臂紧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肩头。

他哑哑地看着,离得很近,他清楚地看到她眼眶一分分泛红。

轻一眨眼,泪珠挂到羽睫上,晶莹剔透。

很快,她啜泣出声,侧过脸蹭了一蹭,把眼泪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宋暨木然不敢动,她懊恼地小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好难过。

世上的不幸成千上万,但小孩子遭遇家暴,在她看来可以排到前三。

小孩子既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而这种伤害带来的阴影,往往挥之不去。

“……”宋暨小心地探问,“不讨厌我吗?”

她羽睫抬起,泪汪汪地望着他:“不是你的错啊。”

说完又低头轻蹭,刚流下的眼泪也蹭到他衣服上。

“当前还债率40%。”

“当前还债率45%。”

“当前还债率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