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前世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在她眼前掠过——
那年轻的男子抱着宝儿,同徐丘松说了些什么,徐丘松笑着点头。
后来呢……
后来——
他抱了宝儿走,然后……回来了吗?
徐锦瑟情不自禁的抓紧胸前的衣襟,仿佛不能呼吸一般猛地吸气!
那个抱了宝儿走的人、那个人是——杜霆之!
这是怎么回事!前世她竟见过这个画面?
徐锦瑟依稀记得,魏氏曾提过,宝儿、宝儿是陈伯忠的外室子,如何会与杜霆之牵扯到一起?一个小官外室子,竟能叫当朝驸马屈尊降贵的来抱他?
这其中、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徐锦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过片刻功夫,身上便已大汗淋漓,脸色更是苍白到可怕,连徐锦鸿与宝儿都看出不对,连连问道:“大姐、大姐你怎么了?”
孩童稚嫩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徐锦瑟有些惶然的抬头,便见到两个孩子惊惶的模样,还有徐锦秋的不以为然、徐锦冉面露的关切,和徐丘松皱起的眉头。
“大姐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在鸿雁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徐丘松忙问道:“是不是在宫中太累了?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入宫,还要好生侍奉太后才是。”
侍奉太后,哪里轮得到她这种身份的人去做?饶是徐锦瑟早便不对徐丘松报有什么希望,听了这看似关切实则凉薄的话心中也是一阵不适。
此时她没有心情与他虚与委蛇,语中自然冷了下来,只道:“父亲放心,不会耽搁入宫的。”
说罢,便在鸿雁的搀扶下回了房。
刚迈进房门,便是一个踉跄,若不是鸿雁眼疾手快扶了住,险些摔倒在地上。
荷香惊呼一声,立即迎了上来,与鸿雁一同将她扶到床上,又倒了热茶来给她压惊。
略有些烫的茶水入喉,从口舌间一直暖入胸膛,好歹叫她从刚刚起便一直在轻颤的身体略舒适了点。徐锦瑟放下茶杯,正见荷香关切的望着自己,下意识地开口道:“荷香,你可还记得……”
“记得什么?”荷香问道。
徐锦瑟突地惊觉,这一世的荷香不可能见过杜霆之,仓促改口道:“你记得我上次从长公主那儿带回的种子搁在何处了吗?”
“小姐忘了,前些时日您说气候正何时,已经将它种在花圃中了。前几日我看了,已是略长出了芽来。”荷香疑惑道,“那种子有何不对吗?”
“没、没什么。”徐锦瑟将茶杯捧在手中,暖烫的温度搁在手中,略略安抚了她的情绪。她看了一眼门口,道:“我有些事情要想,你与鸿雁先去门口守着,莫要叫人来打扰。”
小姐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这模样看着实在不对。荷香正想开口,鸿雁朝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去了门外。
待二人都出去了,徐锦瑟双手环膝,坐在床上,心中为刚刚想起的事情心惊不已。
前世的时候,杜霆之竟来徐家看过宝儿。这件事情,她竟全无印象。回想起来,该是前世她并未见过杜霆之,不知那是安嘉公主驸马的缘故。
故而现金回想起来,对此事的印象模糊至极,竟全然不记得前世杜霆之是如何进了徐家,如何会见到宝儿的。
仔细想来,前世云姨娘之事并未事发,曲姨娘存了戒心,宝儿虽在徐家住了许久,却未与徐锦鸿如此亲近,加之随着年龄渐增,宝儿又是外男,徐锦瑟与他并未有多少交集。
直至最后他被陈伯忠接走,徐锦瑟对他的印象也不过是是借住在自己家的陌生人罢了。对他的印象并不多深。
如今想来,宝儿入住徐家之事,颇多蹊跷。
前世今生,宝儿都以陈伯忠外室子的身份借住徐家,前世也是陈伯忠亲来将他接走。
可此事牵扯到杜霆之,便不是那样简单了。
尤其,她与安平郡主不久前正撞破了杜霆之的丑事……
此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杜霆之对安嘉郡主情根深种,二人伉俪情深,乃是皇室中不可多得的恩爱夫妻。可就凭她与安平郡主听来的那只言片语,便可知晓,这杜霆之分明是个心怀叵测、心狠手辣之辈。
徐锦瑟至今都怀疑,安平郡主路遇劫匪之事,与杜霆之有关。
只此事太过突然,杜霆之一个无权无势的驸马,便是有这胆量,也没有这势力,敢立即对当朝郡主下手吧。
徐锦瑟一直想不通此节,便只得暂时搁下对杜霆之的怀疑。
可如今……
杜霆之既另有相好,言谈之中,又对安嘉公主多年无孕耿耿于怀——
若是、若是宝儿不是陈伯忠的外室子,而是杜驸马的……
徐锦瑟倒抽口气,简直被自己这匪夷所思的猜测惊呆了!
可这想法一旦冒出,便如在脑中扎了根一般挥之不去。
且是如此,越是觉得宝儿眉宇间,竟与杜霆之有几分相似。尤其她是见过前世宝儿长大后的模样的,那眼角眉梢,好像比现下更像杜驸马!
徐锦瑟越想越是心惊,几乎坐立不定。
那杜霆之如此心狠手辣,对安嘉公主都心怀不轨。若他真将私生子放在徐家,岂会不留后手?
如此想来,前世徐家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是否与这位杜驸马——有那么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