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这晚她睡得早,独自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

那是种熟悉的缺失感,夹杂焦虑,从前每当裴郁不在身边的时候,就会悄无声息地从角落蜿蜒上来,将她侵袭,无孔不入。姜可望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它戒掉了。

她翻来覆去了一阵,下了床。

行李箱被她从柜子里拖出来,打开,她摸到夹层,里面藏着个硬硬的小玩意儿,拉开拉链,她把那枚戒指拿出来看。

结婚那天裴郁给的戒指,她戴给他看了一下,就随手收起来了,在酒店清理拎包的时候,想起这枚戒指,就藏进了箱子里。

姜可望伸平左手的手指,她的手纤细,骨节小巧,灯光下的皮肤略微透明。她把无名指伸进戒圈,让戒指滑过指腹,前后翻转着看。

心中的焦虑在这一刻稍稍得到了平息,她把手放在心口,关了灯,睡下来。

睡得很安稳,做了没有剧情的梦,直到她陡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睡着了。

姜可望从床上坐起身,竖起耳朵,楼下有激烈的争吵声,她是被这动静吵醒的。

“怎么回事?”姜可望披了件衣服,走到楼梯前。

“裴太太!”家里的几个佣人围在客厅里,坐在地上哭成一张花脸的,不是钟渺渺,还能是谁。

“钟小姐说,想见裴先生。”管家一脸无奈地向姜可望说明情况。

他转而跟女孩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姜可望勉强听懂一句:“渺渺小姐,裴先生真的不在,我们不会骗你。”

钟渺渺什么也听不进去,坐在那里边哭边固执地重复:“我要见舅舅,舅舅好久没来看过我了,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姜可望冷漠地看着她,管家叹了一口气,跟身边的人说:“打电话给顾医生,让他来。”

“我不要顾医生,不要,不要!这是我跟舅舅之间的事!”钟渺渺一哭喊,姜可望头都痛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制止了他们:“这么晚了,算了,你们让她上来吧。”

“裴太太?”管家不可置信地仰头,“裴先生吩咐过……”

“没事,我说了也算,你们早点回去睡觉吧。”姜可望扶着栏杆,看到那个女孩也愣了一下,没接着再哭,“钟渺渺,你上来,别坐着了,这么大的人坐地上不害臊吗?”

“等裴郁回来我就让你见他。”姜可望又补了一句,钟渺渺才有了反应,三两下爬起了身,穿过那几个人,走上了楼。

她满身是汗,头发乱糟糟的,姜可望把她领到客房,推她进浴室洗澡。出去的时候,管家就在门外徘徊,见了她就立刻迎上来。

“裴太太,你这是,确定要让她留下来吗?”

“我有分寸。”姜可望摊开手掌,她手上缠了根钟渺渺的头发,营养不良的枯黄,幼细,发稍打着卷,“怎么,你们都这么怕她?”

管家张了张嘴,半天才说:“我明天给裴先生打个电话吧。”

“随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姜可望转身进了房间。

钟渺渺洗完澡出来,还湿着头发,拿着毛巾坐在床边擦。

姜可望也去坐下,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立刻弹起来,慢慢坐回去,身体僵硬地继续擦头发的动作。

“钟渺渺,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姜可望很平静地问她。

“我……要舅舅。”

“舅舅舅舅,”姜可望抱着胳膊,戏谑道,“每次除了跟我强调你的舅舅,还会说别的吗?”

钟渺渺紧紧抿着唇。

“没有人跟你抢舅舅,钟渺渺。”姜可望试图告诉她,“你舅舅跟我结婚,不影响他疼你,就算你要把他当爸爸,那也不是不行。”

“你不懂。”钟渺渺眼睛里又涌动起了泪光。

“我是不懂,那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他……他只能有我一个。”

姜可望很吃惊:“那怎么可能,他难道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我不管,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爸爸。”

“他养着你,结果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吗?”

姜可望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怎么会想起跟这个钟渺渺说道理,她站了起来,拍拍小屁孩的肩膀。

“行了,你在这住着吧,我去睡觉了。”走了两步,她回头道,“你舅舅过几天就回来,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就去告状。”

不安稳地睡了一晚上,早上临走前,姜可望轻轻推开客房的门,朝里面看了一眼,钟渺渺还在床上熟睡着,她把门关好,下了楼。

“米拉姐,我们剧组可以请假吗?”姜可望在剧组拍摄了一整天,晚饭时间,躺在片场的折叠椅上,从米拉手里接过水杯,“我想找个时间,请半天假。”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不是刚从北京回来吗,两天没拍了,还要请假?”米拉算算时间,“着急吗?”

“也不是那么急。”姜可望举起名片,看着上面的“顾达明”三个字。

【“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并非是单方面的因素造成……裴太太,如果有空,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谁的名片?”米拉凑过来看,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看不出是什么人。

姜可望说:“心理医生。”

“咦,你有什么心理问题吗?是剧组拍片强度太大了吧。”米拉思索,“那是要给你放放假,回头我找周导去。”

米拉说着就起身拍拍衣服,转眼不见了人。姜可望一手拿着名片,一手把手机从腿上拿起来,拨下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