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微生澜行入里间时,看到轮椅上的人垂眸执剑,剑身尚沾着血。而他此时将之摆放成竖直朝下的模样,刃尖正指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子的心窝,随即提起手中剑刃……半分迟疑也无地猛然刺入那人的胸口。
但当祈晏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却蓦然发现他余光可见的地方竟是多出了一道玄墨身影。
“……妻主。”祈晏第一反应便是放开手中剑柄,眸中凛冽的寒意急速消退,在看见来人的一刹显出了几分失措。
这人是看到了多少?
“我来迟了。”走到轮椅上的人身前,微生澜在切实碰触到对方时才真正安下心来。
祈晏尚忐忑之时就被靠近到他身前人揽入怀中,而听着心悦之人充斥自责的话语,他把眉一蹙就当即脱口否定道:“不迟。”
末了思忖半晌,他还语气很是认真地又添了一句:“妻主嗯……来的时机刚刚好。”
刚好在你把人给解决之后吗?当然这句话微生澜是不会说出口,沉默片刻后只得在这张口胡言的怀中人唇上轻咬了一下……只没想到在碰触到那抹淡色温软的瞬间会反被之追逐着不放。
怀中人濡湿柔软的舌沿划过她的下唇,还似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好了……”微生澜往后退离些许,顺带直立起身。
在眼下这死了一片人的地方真是不适宜做这等亲密的事情,微生澜握住轮椅上的人方才用以持剑的手,这时才注意起地上这失了生息的躯体。
除了胸口被剑刃刺穿之外,四肢的筋脉也是俱被挑断,加之这发黑的面色……
“妻主。”
她不过才看了一眼,祈晏就按捺不住低唤出声。
隔着衣物,微生澜往轮椅上的人的手臂探去,果不其然在腕部后方摸索到一个筒状物什……想必扎在尸体身上的那枚银针正是出自这处。
“王府内也存有些精巧的暗器,待回去后都给晏儿试验一番,看看有无趁手的。”微生澜温声道,对倒下躯体的惨状只视而不见。
眼前女子无觉得他手段残忍……祈晏点了点头,顺从地让对方把他抱离轮椅。
祭天坛处的局面已稳定下来,叛军基本是就地伏诛。谋逆之罪没有生还的可能,死也只算是对犯下这罪条之人的最轻刑罚,自然反叛者皆殊死搏斗。
被点了穴道身体无法动作,但这不影响微生玘与现任予国君王的对视。
她还不算输。
只要皇城那边能照计划进行,云家很快就能掌控逆转这局势……那时即便她身死,她也是赢了。
“母皇。”微生澜把祈晏交由影七照看,自己则是下了马走到景帝身旁。
待景帝轻颔下首,微生澜才继续开口道:“儿臣今日接到的密函称……桓邑的驻兵日前假借练兵的旗号,整军迁至雁岭以北。”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却是望着微生玘。
桓邑与皇城差不多也只雁岭这一山之隔,依赖天险而成的防线,此地驻兵本是为拱卫都城而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