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凤知道她是想起了郭老四,只叹了一口气道:“你指望有大出息的人,他心里没你,又有什么用呢。”
翠芬只咬牙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文,心下又有些羞涩,到底又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去。赵文便嘿嘿的笑了起来,只站起来走到翠芬跟前,拉着她的手,笑着道:“我……我……我说我姐能答应的……你怕什么!”
赵彩凤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只开口道:“什么我能答应的?难不成你们一早就想好了要说?”
赵文这时候得偿所愿了,只高兴的一股脑全说了,“我说我要娶翠芬姐,翠芬姐说你不会答应……我着急……我不敢说……我……”
“行了,别你你我我的了,回头娘知道你要成亲了,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呢,娘倒是前几天还想跟你张罗个婚事呢,幸亏我没应下来。”赵彩凤想起这事情还觉得好笑呢,偏就这么巧了,居然这小子还有点脑子,知道要找媳妇了。
赵彩凤只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赵文,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道:“以后,不准你再说喜欢吃烧饼了。”
“为什么呀?”赵文只不理解道。
“因为你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为了一样东西,或是一件事,而是只因为这个人而已。”赵彩凤看着赵文,只一字一句的教他,又问他道:“如果我让你选的话,你是愿意一辈子吃烧饼呢?还是一辈子和翠芬姐在一起?”
赵文想了半天,为难道:“我就不能又吃烧饼又和翠芬姐在一起吗?”
这下连宋明轩都看不下去了,只拉着赵彩凤道:“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听不明白。”
赵彩凤便笑着问道:“那你明白不?”
宋明轩脸颊一红,点头如小鸡啄米,只斩钉截铁道:“我当然明白,我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
☆、第315章
听说赵文要娶翠芬,杨氏到底还是开心的。虽说翠芬你是个寡妇,赵文是没娶过媳妇的,但明眼人都知道,就赵文那样,便是去了一个黄花闺女当媳妇,将来也未必会有子嗣。翠芬那孩子如今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干脆认了赵文当爹,到也算是料了杨氏一桩心愿了。
这事儿是赵彩凤趁着大家伙吃完了晚饭之后,喊了大家伙在客堂里面说的。赵文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只低着头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几分害羞和害怕。赵彩蝶站在赵彩凤的身边,小声问她:“大姐,二哥也要娶媳妇了吗?那我是不是又要有小弟弟跟我一起玩了?大姐你说生个小弟弟跟我一起玩的,都没有生!”赵彩蝶的脸上还有着被欺骗后沮丧的神色,到底让赵彩凤红了脸,只笑着道:“你急什么,马上你有一个小侄儿跟你玩了,说起来,他还比你大了一岁。”
赵彩凤只眨巴着眼睛看着赵彩凤,赵彩凤便道:“就是以前住我们家隔壁的旺儿,他以后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赵彩蝶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见杨氏并没有表示异议,便开口道:“我是想着,既然这事儿已经这样了,不如早些让他们成了礼,这样也好一些,翠芬那边的房子,我也瞧过了,倒是够住,只是从来没有男的成婚了住到女方家去的,所以我打算抽空去问问伍大娘那院子卖不卖,若是卖的话,我们做主买下来,若是不卖的话,那我们就另外寻一处房子,让他们搬过去。”
虽说赵文实在没为这个家做多大贡献,可古代就是这样礼教森严的社会,赵文作为长子,享受的权利自然是比其他人要多一点的,赵彩凤也不想在这事情上和杨氏起什么分歧,毕竟赵文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本身智商底下就已经够让人心疼的了。
杨氏听赵彩凤这么说,顿时就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照古代的规矩,赵彩凤现在是宋家的儿媳,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彩凤如今其实赚再多的银子,也和赵家没关系了。
“就听你的安排吧。”杨氏看了赵彩凤一眼,又往赵文那边瞧了一眼,开口道:“老二还不快谢谢你大姐。”
赵文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商量的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但到底也知道自己马上要跟别的男人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只兴奋的跪下来,要给赵彩凤磕头,赵彩凤急忙拉住了他,开口道:“你傻了,朝我磕什么头,给爹娘磕头。”
赵文便高高兴兴的给杨氏和钱木匠磕了头,赵彩凤只又开口道:“叔,老二虽然成家了,可他还是个孩子,叔以后还是带着他做工吧,他赚那些银子,养家糊口虽说不顶用,可多少也能让家里好过一点,翠芬自己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容易。”
因为说好了要给赵文和翠芬把大事办了,所以陈阿婆特意找了万年历过来,大家伙翻来翻去,过年之后最好的日子就是正月十八,也就是程兰芝和萧一鸣成婚的日子。赵彩凤虽说收到了萧一鸣的帖子,可其实心下并不打算过去。萧将军这次又打了胜仗,封侯拜相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她们和萧一鸣来说,实在说不上什么过硬的交情,况且如今还多了钱木匠这一层,也不知道萧夫人心里的气消了没有,实在不好意思再凑到人前给人添堵了。
“我看,不如就正月十八好了?”赵彩凤在心里过了一遍,到底还是选了这个日子,倒是他们这里忙一些,也好过钱木匠想着程兰芝的事情。况且翠芬是二嫁,自然不用那么隆重,只悄悄的过了门,一家子吃一顿便饭就好了,还能成一个推脱的理由,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赵彩凤洗漱好了,先上了炕,靠在那边闭目养神。宋明轩正随意的翻看一本札记,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便放下了书,上去替她捏了捏太阳穴,问道:“老二的事情,你娘也同意了,你这还在想些什么呢?”
赵彩凤享受着宋明轩的服侍,只悄悄睁开眼睛,拧眉道:“我是在想,眼下正是年节,到处都关着门,虽说翠芬是寡妇再嫁,我们家也不能太委屈了她,明儿我还是去一趟店里,给那几匹面料出来,送过去给她,如今请绣娘怕是来不及了,也只能她亲自动手了。”
宋明轩见她说的一板一眼的,只笑起来道:“你这大姑子,也算是称职了。”
赵彩凤便睨了宋明轩一样,笑道:“那你这大姑爷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宋明轩见赵彩凤问起了这个,倒是有些为难了,他能帮上什么忙呢?到底自己关心过头了,这下要引火**了。
“这……那个……”
“切,就知道你是个吃白食的。”赵彩凤只娇嗔道,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宋明轩写的《辩妻书》那件事情。那事情她后来太忙,到底给忘了,还是有一回钱喜儿到店里的时候跟自己说起了这事情来。赵彩凤听了,当时只是调笑,可钱喜儿走了,赵彩凤到底感动的落下泪来。
这个时代对女性宽容的人太少了,大多数人不尊重女性、可待女性、把女性视为生育的机器而已,并没有任何尊重所言。可宋明轩到底是与众不同的,他似乎读懂了自己,所以他对这些言论非但讨厌,而且还站起来反驳,成为自己的守护者。
赵彩凤想起这些,只忍不住抱住了宋明轩的腰线,贴在他的胸口道:“如今店里的生意也上了轨道,等后年你中了进士,不拘是在京城留用,还是去外地上任,我都不亲自出门揽生意了。到时候请几个靠得住的人就好,我就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当官太太。”
宋明轩听了这话,只有些不明白道:“眼下听说你那个天衣阁在京城红得不了,好些成衣作坊都想着要跟你合作,你这时候不出去管着生意,就不怕别人家赶上来,抢了店里的生意?”
谁说赵彩凤不担心的,可担心归担心,到底还是要有取舍的,在赵彩凤心里,宋明轩过的好不好,比自己的生意好不好重要很多。赵彩凤便阖着眸子想了想,只撅嘴道:“生意是做不完的,可宝贝相公只有一个,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将大好的才华都用来写《辩妻书》上头了。”
宋明轩听了,只觉得面红耳赤,按着赵彩凤太阳穴的手指都抖了三抖,最终只低下头去,小声道:“你都知道了?”
赵彩凤只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道:“相公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因为这《辩妻书》已经一文成名了,成了你们书院的风云人物了。”
宋明轩听了这话只笑得有些谦虚,又带着几分得意道:“我就算不写这个,照样也是风云人物的。”
赵彩凤被他逗乐了,捏着他的脸皮道:“这么厚的脸皮,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宋明轩不说话,只低下头,含住了赵彩凤的唇瓣。
身体中似乎有热流缓缓的流淌着,赵彩凤难耐的抬起白皙的脖颈,将那股热流牢牢的所在体内。
第二天一早,赵彩凤便去广济路上的库房里头,选了好几匹料子,打算给翠芬送过去。走之前又去了一趟黄莺住着的小院,她如今在坐小月子,自然不能随意出入,年纪轻轻的万一弄出什么毛病来,到底是下半辈子遭殃。
大杨氏因为在侯府还要当值,所以也不能天天过来,到底杨老太也是舍不得这外孙女的,每次都接着去店铺帮忙的由头,过来看黄莺,不是熬药就是炖汤的,虽然给不了好脸色,到底事事都做的妥妥贴贴的。
后来侯府又传出了消息,说二少爷房里另外一个叫秋蝉的丫鬟也被查出来不检点,侯夫人赏了一顿板子,抬出去没两天就死了。黄莺这时候早已吓破了胆子,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傻成了那样,心里有事愧又是羞,见了杨老太也越发老实了。
这日赵彩凤来的时候,瞧见她正靠在软榻上做针线,她见赵彩凤进来,就随手把针线放在一旁,赵彩凤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她的针线活做的到底不错,不亏是在侯府近身服侍过主子的奴婢。
黄莺见了赵彩凤也不像以前那样高傲,倒是朝着她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赵彩凤原就是顺便来瞧她,又想着过年人人都做新衣服,她一个人住在这边也可怜见的,就挑了一匹鲜艳的料子,给她送了过来。
“今儿去去铺子里看了一眼,见这料子挺衬你的,就剪了一块过来,等你出了月子,做一件春衫也不错,现在还是少做这些针线活,听说对眼睛不好?”赵彩凤也不懂这坐月子的规矩,但是似乎在现代的时候,长辈们也会这样关照坐月子的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