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说:“看出来了,做事风格也像,”赵念舟觉得这应该是夸赞,一时有些雀跃,听他又说:“过几天我要去香港,原本打算带吴秘书,你要是没意见,替她去吧。”
赵念舟不敢置信,这当然是没意见,可又不明白,吴秘书既然来了,那她这临时的是不是可以退了?难不成还真糊里糊涂成秘书了?
李晋成问:“有疑问?”
赵念舟老实说:“我替吴秘书去,那……我感觉还是原先岗位适合我,我听说公司最近在拓展日本市场,而且我学的就是这个,其实我起初也是打算做化工销售,只不过后来面试了几家公司,一直无果,不过我还没死心……”
“你日语怎么样?”
“也还可以。”
“哦……你不知道守着老板怎么样说话?孙并州私下里没指点过你?过来,我教教你。”他示意赵念舟坐下,赵念舟往前走了几步,没敢坐,她还没摸清楚,李晋成这是不是要发火。
李晋成看着她说:“你不应该质疑我的安排,只要在公司有件事你得记住,我是老板,你是下属,很多情况你只要说是就可以,等我征求你意见的时候才可以说行或者不行。”
赵念舟抿嘴,她差点给忘了,老虎表现的再随和那也是只老虎,你不能因为它吃了一次素,就以为它永远吃素了,等他说完迟疑了一下才说:“李总说的是。”
李晋成点了点头,又鼓励说:“你挺有主张,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就等机遇吧。”
赵念舟回过神来,赶紧点头。
李晋成已经站起来,向外边走边说:“时间差不多了,你有车吗?没有跟我一块去。”
赵念舟自然是没车。坐上车她才发现,李晋成开车稳,变档换速的动作上也是不急不躁,应该会开车有些年数了,不过从在公司上班开始接触他,都没见他怎么开车。
缤纷五洲距离公司不远,赵念舟稍微一个长愣神就到了。
她刚才一直发呆,意识到车停了时还没彻底明了,想也没想就推门下来了,走了两步见李晋成还没跟过来,又后知后觉止住步子等他。
李晋成这才从车上下来,缓步往她这边走,赵念舟远远就瞧着他手里拿着的米分红包有些眼熟,往肩上摸了摸,实在是尴尬的不行。
李晋成倒是波澜不惊,一言不发地把车钥匙给门口的侍应生,侍应生接过钥匙去停车,他又戏谑地递给她:“包。”
正在这个当口,恰好从里面出来一群人,男男女女一身酒气,脚步也有些晃荡,赵念舟怕被撞到,往一边躲了躲,这群人三三两两搀扶着上了几辆车,车子奢华高贵,不是一般地价钱,而后像离弦的箭,绝尘而去,她收回目光往前走,才瞧见李晋成往人群消失的地方看,脸色有些阴沉。
赵念舟试探着叫他:“李总?”
李晋成没事人一样,转过脸便换了副模样,说:“走吧。”
到地时人还没有来齐,他俩不早不晚。众人见李晋成露面,赶紧端着酒杯簇拥过来。
周雷瞧见赵念舟,心里堵的慌,火气几个明灭,跃跃欲试。他这边还没迈开步子,李晋成竟然过来,往他身边一坐,周雷立马喜笑颜开地和他讲话。
李晋成端起酒,晃了两下,没往嘴里送,沉吟好半天才说:“嫂子最近忙什么?”
“一个娘们有什么忙的,刚做完月子,整天想出门,咱妈管着不敢让她折腾,又有孩子在后面攀着,出不去。”
“是得养好身子……小芸和嫂子有段时间没见了吧?”
周雷想了想日子,附和道:“也就上次一起吃饭碰了碰面……怎么地?要不,改天去我那,反正咱妈让我接过来了,咱妈那手艺,绝了……”
李晋成手里地酒一饮而尽,沉声说:“再看看,我这几天挺忙,抽不出空。”
周雷欲多说几句,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端着菜盘子开始上菜,生生打断他的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不再拘谨,逐渐随意。
赵念舟因为在会议室一番话一时成为焦点,她做事小心谨慎,越这样越不太心安,毕竟是庆功宴几个老总坐着压阵,哪里轮到她一个小员工抢风头邀功,其实她也就是半斤酒的量,过了半斤脑子就不好使,怕在酒桌上喝多失分寸,又怕来人敬酒她表现不谦逊别人当她拿乔,一番忖度,每逢别人敬酒她便把酒盅添的满满当当一手托底一手执杯,起来的时候又故意晃荡一下把酒洒去少半下以免喝多。
周雷喝了二两酒,故意装出醉态,拿着赵念舟下午的话头说事:“说起裸这个字儿,我就忍不住想卖弄卖弄,”笑着拉住赵念舟地手腕话语轻浮,“说起运动不能不提一□□操,体操体操,你知道体操可是音译的古希腊语,我考你一下,你知不知道它真正意思是什么?”
赵念舟低眉顺目站起来时试探着抽胳膊,他手上力气不小,觉出她的意图更加握紧,她胸口噗通直跳,怕被别人看出来端倪,也没敢再挣扎,笑了一下才说:“周副经理真会难为人,我顶多也就会三两句英语,勉强能上台面,至于希腊语还真是不行,还得周副经理指点。”
周雷看她一副既惊恐又克制的模样,更加想欺负欺负,端起酒杯说:“你把这个干了,干了我就指点指点。”
赵念舟看了一眼杯子,这杯子是用来喝水的,盛酒量是酒杯三倍,她喝这一杯相当于三杯白酒,而这一口闷下去又急又猛最容易醉人。
众人在近旁起哄,李晋成往这看了一眼,饶有兴趣地盯着赵念舟,等她反应。
孙并州看不过去,如果是应酬客户提这要求为了顾全大局硬着头皮喝了还说的过去,可自家庆功宴,这行为未免轻浮放荡,他端着酒过来,搂着周雷的膀子说:“周副经理你这样就太不怜香惜玉了,连我老孙头都看不过去,这事我可不能答应,怎么着人家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一会儿喝多了怎么见人?不如我替她喝了,也好让人家记我老头个好。”
周副经理推说:“孙经理这话我不爱听了,我什么时候不怜香惜玉了?我这不是正与她商量,”回过头继续问赵念舟,“小舟啊,你看我在这站了半天,酒都帮你端起来了,你是卖我个面子喝了这杯酒还是让你们孙经理代喝?”
赵念舟看了看孙并州,他放下手里端着的酒杯,脸色一沉转瞬又没事人一样笑容满面。这杯酒说到这已经是不能不喝,不喝不识抬举,她眨了眨眼,趁着弯腰去端酒手腕顺势从周雷手里抽回来,酒端起来对周雷温婉一笑:“周副经理亲自端的酒,我不能喝也得喝,您说多少就多少。”说罢一饮而尽,面上没表现出来心口已经是一阵火烧火燎,她放下周雷的杯子又去端孙并州那杯,继续说:“我再不能喝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杯也得干。”她勉强忍住喉头一阵热气上涌,强咽下去。仰着头透过杯子去观察二人神色,孙并州与周雷只笑不语
众人拍手叫好。
周雷夸赵念舟好酒量,又戏谑一笑,点着头说:“咱们刚才说到哪?哦,说体操,体操一开始是裸,体的意思,后来渐渐成了运动项目地名儿,你说巧不巧,这‘裸’总和‘操’挨着边,真是大有玄机,小舟,你说是不是?”
赵念舟眉头皱了皱瞬间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李晋成从赵念舟那收回视线,放下手机,端着酒晃了晃,云淡风轻地说:“看看,老周出去一趟果然没白跑,回来后说话做事都不一样了,往后没事就多去走走……公司每年都组织旅游,前几天汪经理还征求我意见,往年都是公司说去哪去哪,今年大家有没有特别想去的?”
这话一出口,大家立马来了精神,有的说每年都在国内看山看水,爬山太累不爬山就没什么看头不如去国外看看,又有人说国外的月亮就比国内的圆?你这是崇洋媚外!众说纷纭各抒己见一时便把赵念舟这茬忘到九霄云外。
赵念舟松了口气,摸着座位缓缓坐下,孙并州瞧出她有几分醉态便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抚。没大会儿她便坐不住了,拿着包去洗手间,幸好刚才一直往肚里灌水,不然就这喝法非得吐出血才算完。她洗了把脸,扶着台子打量自己,吐的过猛,眼里还有血丝,神色迷离两颊晕红,多了几分可怜娇弱,她眼眶湿了湿,往脸上使劲扑米分,待看起来正常时又觉得这样血色全无更难看,只好洗了重新补妆。
在卫生间磨蹭良久才从里面出来,走了没多远,瞧见前面身形高大地影子一闪,细看是李晋成,侧着身隐在暗处。
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过来:“……不心疼,看上了就买,不是刚装修了?审美疲劳?呵,那随便……花钱就花钱吧,能花钱就能赚钱……我?我在加班,嗯,很忙,别一直打电话。”
赵念舟听了个开头已经猜出几分,正要往回走,李晋成就挂了电话从里面出来,她躲闪不及,被他瞧见。
他把手机放到西装口袋,问赵念舟:“怎么出来了?”
“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李晋成低着头打量她,见她喝酒喝的脖子有些泛红,耳后点点红斑,不细看瞧不大出,没有之前白皙耐看,不过添了点妩媚,勉强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