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对着人群团团躬身行礼,“在下陈新,当年多亏各位街坊帮衬,才有今日的小成,今日回到天津,承蒙各位街坊还记得在下,这些礼品我便收了,晚饭请各位街坊去外边食铺,略表心意。”
围观的街坊纷纷吵吵闹闹的让陈新别客气,谭顺林转头看看,然后对陈新道:“大人还是的,这里便有这许多鸡鸭肉蛋,何不咱们再摆个几桌流水席,就在这门前摆,就如当日你们新来时一般,大家都不怕宵禁,大可开怀畅饮。”
陈新一拍手,他一路上吃了无数接风宴,最近对吃喝应酬有点心烦,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抵触,他大声笑道:“那便按谭总甲的意思办,各位街坊出了这许多食材,兄弟把酒和烟包了!”……
当日陈新碗到就干,虽然是喝些低度的蒸馏酒,还是弄得醉醺醺的,代正刚等人拼命挡酒,也没拼过那许多街坊,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
连王廷试这个喝花酒的都醒了,陈新等人还没到,他只得派人过来催促,总算在中午前出发去京师,路上在河西务和通州停了两次,通州的总兵还是杨国栋,他与王廷试和陈新都是登莱的老相识,又热情接待一番。
陈新顺道又看了通州的四海商社,这里有杨国栋的关照,也做得十分不错,蓟镇和辽镇的货物大多从这里销售,也收购一些北方货品往南销,其中有一项最重要的便是战马。蓟镇边关走私很多,在蒙古最紧缺的是香料、胡椒、卷烟、茶叶,正好四海商社全部都有。
陈新在四海商社的目标里面,相对降低了利润率的要求,却特意强调了通州分店需要完成战马采购指标,不管是边镇的马还是蒙古的马,有优良的种马还可以加考绩分。
到陈新来视察的时候,通州店今年已经买到了两百多匹战马,正在陆续发往登州,陈新随便在剩下的战马中看了一遍,至少有五十匹是辽镇的军马,马身上有烙印,连马鞍的木件上都有辽镇的标记,那掌柜说是边镇商人从逃兵那里收的,逃兵大多来自长山之败的几支营伍。
陈新才懒得管是哪个营伍,只要是战马就一律收下,通过商人购买的战马要接近三十两一匹,搭上一些商业方面的条件,能降到二十两出头,这个价格和关宁军买马相差不多,但关宁的银子中间有不少回扣假账,很多马并不是真的战马。蒙古人一般将最好的战马留下自用,中间的卖给商人,最差的才卖给各部明军。
如今陈新有人有钱,急需扩充自己的骑兵,银子反倒不是大问题。叮嘱那掌柜多收马,多收些边镇的尖哨和夜不收。
在路上耽搁两天后,陈新终于跟着王廷试到了久违的京师,结束了二十多天的漫长旅途,心中早把王廷试骂了个狗血喷头,要是陈新自己骑马,只需要七八天就能赶到,现在足足多了三倍时间,他打定主意回程必须坐海船。
今年因为大凌河之战,京师很多人担心建奴入寇,纷纷南下躲兵灾,商业比原来差了不少,从通州过来一路看到,己巳之时荒芜的土地依然无人耕种,建奴过境一次,多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一行人从广渠门入城,再过崇文门去棋盘街,陈新这样的武官是去兵部,而王廷试要去吏部,两人在棋盘街告别,各自办事。
兵部是陈新当年投机的地方,钱元壳当时是武选司主事,跟着投机成功,踩着魏忠贤的尸体得到了皇帝信任,如今已经不在兵部,他历任验封司、考功司,如今在吏部文选司,虽然还是主事,但那个部分基本算是最有油水的六部机构了。
不过陈新现在不需要熟人,他在门外先汇合了打前站的周世发,确定了京师没有什么异样后,到门口把名字报进去,兵部的人立即殷勤接待,连侍郎都出来了,到这里报备之后便等着皇帝接见,兵部办这事效率很高,据说陈新和王廷试久久不到,皇**等急了。
就陈新在那个侍郎那里待了一会,兵部就跟礼部联系了引礼官,第二日要来教代正刚等人学习殿见的礼仪。
陈新等人定好培训时间,便由一名兵部的主事陪同,到棋盘街寻了一处好些的客栈,等待皇帝什么时候召见。
刚坐下不到一刻钟,陈新就听到外面楼梯口有争执声,到门口一看,却是卫兵和一个颇为帅气的中年人在说话。
扮作普通客人的周世发带着几个人在走道中观察,控制了楼梯的位置。
那中年人彬彬有礼的对那卫士道:“这位兄弟,在下知道陈将军在此处,请兄弟行个方便通报一声。”说着就摸出一块十两左右的银子来。
那卫兵退后一步大声道:“我文登营军规,除军饷外,不得收受任何人钱财,你要我通报,又不肯说名字,是你不给我等方便。”
那人低头停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终于抬头道:“请通报一下,就说是辽东友人来会,在下姓吴名两环。”
陈新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情报局的资料,马上走出门口,对那人哈哈道:“原来是辽镇吴总兵,久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