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类似孤儿院。”赵眠付说,“不过又不太一样。”
“好像是有点新奇。”吴小毛附和道。
王愆旸指间在桌上点了点:“哪里不一样?那些残障儿童也是有父母家人的,能长久住在康复中心的,除非是父母家人舍得,不然就只有孤儿了,而且孤儿的话有专门的救助中心,也轮不到你。”
“好像是有点道理。”吴小毛附和道。
王愆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脑子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元芳,你怎么看?”赵眠付转头笑嘻嘻问。
于是他昂贵的皮鞋又被王愆旸踩了一脚。
王愆旸坐正了说:“你完全可以分开来,基金会和康复中心分开设立。”
赵眠付问:“和逢光有什么差别吗?”
王愆旸:“逢光的运作模式是基金会得来的捐款由他们合理分配给每一个孩子,送他们去康复中心做治疗疗程,你这个只是康复中心挂了自家的名字而已,没什么大差别。”
赵眠付撇嘴:“那我分两家多不划算。”
捏捏眉心,王愆旸无奈道:“但毕竟你主要是想要把做公益做慈善的名声传出去,如今你把一个公益组织和一个盈利的医院都挂在同一名下,难免会让人多想。虽然作为一个商人,你挣钱天经地义,不过好歹也……”
最后一句话说了一半,王愆旸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赵眠付从他的话中似乎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那就听王总监的,这两个分开来一个挂在我名下,另一个我另想办法。”赵眠付说,“不过我是不会在这方面上赚钱的。”
王愆旸看着赵眠付拍胸脯保证的模样,若有所思。
虽然赵眠付精眼光独到精于投资,名下有多家公司,但王愆旸觉得他的脑子似乎总是不好使的样子,从他老是去抓娃娃就能看出来,不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利害关系都搞不懂。
不过说那些话的时候,王愆旸满脑子都是元幸,满脑子都是那个梦里的元幸。
他甚至有些希望,公司这边能尽快和赵眠付达成合作,基金会和康复中心的项目进展都赶快往下进行,这样元幸说不定就又有了希望。
那边元幸正在火锅店给人倒饮料。
今天是三月五日。
二月底的时候,元红铭没有给他打电话。他那几天一直被房租所困扰,于是也就忘了这件事,三月初因为王愆旸和房东打架,时不时进警察局的事占据了内心,加上住在一起后,生活比之前要美好的多了,自然也没有想起来。
如今,他在工作时接到了元红铭的电话。
说使唤,元幸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因为之前开心先生告诉他,不想接的电话,不开心的电话,都可以不接。
这般想着,元幸挂断了这个电话。
元红铭坚持不懈又打过来,元幸又一次挂掉,如此往复了好几次,在顾客频频侧目中,元幸放下手中的妙脆角袋子,走到一个偏僻处接通的电话。
“喂。”
声音还是有点抖。
上次两人通话还是在一月末,元红铭打着让元幸回家看看奶奶,帮元幸买火车票的幌子,继续要钱。
那次元红铭的声音很温和,可能是因为奶奶去世的消息被元幸知道了,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要钱了,只好变着法子打亲情牌。
这次也一样,声音依旧温和,依旧是拿着奶奶打感情牌。
“喂星星啊。”元红铭那边这次出奇的安静,“你奶奶这也快半年了,作为家中独孙,你怎么说也得烧点纸,不过你也回不来。这样吧,你汇点你自己挣的钱给爸爸,我拿你的钱去买点纸钱贡品什么的,权当你给你奶奶今宵了。”
钱钱钱,总是离不开这个字眼。
元幸本打算一口回绝,但想了想元红铭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是应该看看奶奶,不管用什么方式。
于是他问:“你,你要,要多少?”
元红铭顿时喜出望外,他听元幸的声音依旧弱弱的,以为元幸还是之前那个软蛋模样,当即狮子大开口:“买点好的吧,1000应该是够的,你还是汇款过来吧。”
虽然元幸现在住在王愆旸家,开销少,工资能攒下来很多,但他并不打算白吃白住,一个因为对方帮自己装了半天礼物的就要给他二分之一报酬的小孩,怎么会心安理得地当个小米虫。
所以元幸不会答应给他1000元的,现在的元幸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
他说:“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能,不能给你的,你,你是个坏蛋骗子。”
然后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晚上到家,元幸把他和元红铭的通话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愆旸。
起初,在听到元红铭又给元幸打电话时,王愆旸还皱着眉,越到后面,眉间越舒展,到后面就微笑了起来。
他摸着元幸的头,愉悦道:“我的小元幸真棒。”
从王愆旸告诉元幸那句话到现在,仅仅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前元幸还是畏畏缩缩,三两句就能被元红铭给说哭,一个月后,他已经能拒绝元红铭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害怕,不过跟先前比起来,已经进步很多了。
不论是心境上还是行为上,都有着巨大的转变。
他的小星星并不是个傻小孩,纵使智力低下,他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依旧很棒,小星星只是缺一个人能在生命里给他指引的人。
所幸,自己来的还不算太晚。
元幸低着头,接受着摸头的奖励,紧接着他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王愆旸除了跟他讲过那句不开心的电话不接之外,还有一个承诺,承诺如果自己在月末能攒够500块钱的话,就给自己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