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钟宁家里除了墙壁用油漆刷过一遍,什么地板、天花板吊顶都没装。
白漆的房间里空荡荡,也没什么像样的电器。
最多就是老三样,21寸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一台缝纫机、一台一使用就发出‘嘎嘎嘎’声音的电冰箱。
其他就再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这老三样,有两样是放在钟宁爸妈的卧室。
至于洗澡的浴室,就是用白瓷砖砌了一个浴缸,06年那会,太阳能热水器兴起没多久,价钱不便宜,但考虑到夏天洗澡问题,钟宁家便狠心装了一个。
洗完,钟宁换上干净的t恤和短裤,用干毛巾擦擦湿哒哒的长发,然后拿吹风机吹头发,吹到大半干的时候,就不用吹风机了,继续用毛巾擦干。
这样可以省点电费。
终于,头发擦干了,钟宁赶紧把军训服给洗了晾出来,明天还得穿呢。
这样来回折腾了将近40分钟,钟宁爸爸从厂里下班回来了,她都没来得及温习新课文,就被沈素芬喊下楼去吃饭。
钟宁爸爸叫钟辉安,以前在部队当过兵,因为在一次训练中受了伤便提前退伍,退伍回来又因为家里的事,耽误了转业,没办法分配到好的工种。
最后,只能去了集体的钢铁厂当一个工人。
钟宁从楼上下来,钟辉安已经坐在饭桌上,眯酒。
钟辉安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爱喝点小酒。
雷打不动的,每天必须喝大半碗烧酒。
钟辉安看见钟宁,立刻朝她招招手,唤道:“小宁,过来。”
“爸爸。”钟宁乖乖坐过去,沈素芬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来,也一起坐了下来。
“今天军训怎么样?”钟辉安眯了口酒,问道。
“还行。”钟宁端起饭碗,开始扒饭。
钟辉安点点头,借着酒劲,开始唠叨起来:“小宁,爸爸呢,也不奢望你以后能考多少多少名,爸爸只希望你高中三年,能好好念,最好呢能考上个本科,要是考不上呢,也没事,再不济念个大专。”顿了顿,继续念叨:“反正别跟爸爸一样没出息,只能在厂里上上三班倒,出卖苦力,爸爸不希望你也这样苦,所以,你以后一定要争取进办公室上班。”
以前,钟辉安跟她念叨什么考大学,工作什么的,她都会很不耐烦地嫌他啰嗦,然后摔了碗筷,就跑上楼去看小说或者电视。
现在,她是不会了。
钟辉安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抬头,对着钟辉安说:“爸爸,我知道的。”
钟辉安拍拍她的肩膀,“嗯,知道就好,吃饭。”
“嗯。”
吃完,钟宁乖乖上楼去温习课本。
留下饭桌上,沈素芬开始跟钟辉安小声说着钟宁的反常表现。
因为她乖的太不正常了。
……
回自己卧室,钟宁翻出书包里带回来的语数外三本课本。
语文英语都是死记硬背的学科,她不担心,最主要的是数学,这是她的弱项。
这个弱项,从小学开始,就伴随她到高中生涯。
她没有办法培养自己对数学的喜欢,大概因为小学的时候挨了数学老师不少的打,留下心理阴影,以致于,她一见数学就头疼。
现在,她得强迫自己克服这种一见数学就头疼的毛病。
翻开数学课本第一页,‘集合的概念和含义’,钟宁顿时抓了抓头发,不想头疼,不行了。
这些知识点,她早就忘到太平洋了。
有点痛苦,想自学也不行了。
她是不是应该找个比自己高一年级的同学教教她?
想到这,钟宁开始回想自己能认识的高一年级的同学,村上比她高一级的要么在外地念大学,不可能特地回来教她,要么念到高中不去念了。
还有的就是跟她同龄的或者比她小的。
隔壁陈叔叔家的小姐姐比她大两岁,今年高三,高三是高中最紧张的阶段,应该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给她补习。
她到底该找谁呢?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适合的人选,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半天,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任家路,她外婆村上的男生。
跟她考的同一所高中。
比她大一岁,高二。
以前,她每年放暑假去外婆家玩,他也会过来一起玩,当年跟他混的也蛮熟的。
关键,他人挺好说,不是那种臭脾气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