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吾妻多娇 容黎 3541 字 12小时前

翠翠在心底暗笑,这傻小子还是个孩子,她明白他的好意,至于其他并不能依照他想的那般圆满。

天终于大亮,他们途径一座简陋的茶肆,韦氏本想停下来歇歇脚,朱林朝却摆手不许:“这地正是偏僻,还是小心些为好,早早去了山城才是正经。”

翠翠只是撩起帘子往外面忘了一眼,旁边的朱桓睡得正香,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下来,露出腰间浅蓝色的香囊,绣花雅致秀气一眼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不由嘴角扯出抹笑。朱桓向来不喜欢这些,说是多显女气,如今倒是自发佩戴了,果真是心上人大过一切。

走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大道,往前走了几百米远,渐渐看到了村户人家房顶冒出的青烟,隐在一片寂寥中显出阵阵柔意。

他们直到日上正中天才到了山城,不过数月未来,府内装点更显贵气逼人,朱林朝领着妻女们去祠堂拜了林家祖宗,而后才听管家谈起近况。

管家三代人都在林家做奴才,知道大爷敬重老太爷,凡事都喜欢照着老太爷待见的来,往日府中布置便不特地通禀主子了。

“山庄前两个月照着小主子们的喜好修葺了一番,接到通知老奴便命人准备妥了,大爷在那边住两日便可,一切还是府中舒坦些。”

朱林朝应了,环顾院子一圈,看着越发舒心,笑道:“有劳管家费心了。”

一家四口未在林府多待便又往庄子上去了,这让好不容易追过来的傅钟气得咬牙切齿。他不过就是想听她点个头而已,谁成想竟是这般难,也罢,就当好事多磨。知道他们去向便也不急了,命严超找了处舒适的落脚处暂且安顿下来。

严超更是感天谢地,这一路追赶,他差点被寒风冻成了个冰粽子,直到现在整张脸还僵得未缓过神来。他忍不住看了主子一眼,却见冻得发青的脸上深沉一片,难看得紧,本想问的话生生咽回去了,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48章 赏景

庄子离得常春山极近,冬日站在院子里只见山上一片萧条凄冷,但见夕阳光辉洒遍山野,竟有种迷蒙绚烂地美。

“小姐快进去罢,这会儿外面没什么看头,着了凉却是不好了。”名烟急急地从屋里出来,被更加刺骨地寒风吹得赶忙捂住脸蛋,拉着小姐往屋里走。

“你这丫头眼拙,明明风光正好怎么能说没什么看头?要用心才是,罢了回去吧。”

路途虽不算遥远,却也是颠簸了一路疲惫得很。反正要在庄子上待几天,她也不急着,早些用了饭正好去歇息。

距离主子们住房不远处是一片宽广空地,管家命人种了大片梅树与果木,此时一片梅花盛放,冷香弥漫周围,人若走近只当自己置身于一派幽香花雾中,甜香软糯,通体舒泰。往年冬去春来,桃花、杏花、梨花在相挨的日子里次第开放,米分黄白团团簇簇聚在一处,更是美艳非常。

往年因着在京城中,错过此等好景,今年她却是要在山城看过才回京。用饭时将这话同父亲说了,父亲沉吟一阵,眉眼弯起:“你那铺子可是不管了?”

她彼时夹了筷子糖醋排骨吃得津津有味,听父亲问起快速咽下,撒娇道:“怎么会不管,我待着春日花期一到,挑选些花烘干送去好给香娘送去,让她施展才华。反正咱家庄子里的果子都是往府里供应,便是少些花也不是不可。”

朱林朝与韦氏相视一笑,若是胭脂水米分制得好,一盒便能抵过几斤果子的价格,算起来还是个不错的营生。

“凡是能有几分能耐的,若给旁家见了必定眼红,想必是要费尽心思来挖墙脚的。你怎么能确保她对你不会生了异心?”

翠翠抿嘴浅笑,分外自得:“自有缘由,爹放心便是。”她虽无心以恩情要求她们为自己卖命,若是她们自愿,她便也不拦着。除了程路遥,她承认当时是因着想要寻程静晚的不痛快,这才主动结识了她,却不想两人竟是意外地相处甚好。

朱林朝此时才觉得自家女儿似乎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已经长大了,虽似以往娇憨可爱,却也有几分沉稳与坦然,用完碗中的米饭,用旁边帕子擦过嘴,轻笑:“那就由着翠丫头吧,要是有难处直接和你母亲说就是。”转而调笑道:“记得给咱家留些买米买菜钱便是。”

韦氏和朱桓听罢嗤地笑出声来,朱桓接口:“阿姐可要给我留点学费和娶媳妇儿的银两,你可不能耽误弟弟的终生大事!”

饶是翠翠也未想到弟弟竟会说出这般话,韦氏更是闻到其中猫腻,双眼放出光亮,故意问道:“诶哟,听你这话头可是有了中意之人?不知是谁家?娘让人上门给你求去。”

朱桓红了脸,眼睛却是瞪着阿姐分明是一副防备心思,翠翠当即哭笑不得,暗道自家弟弟可真是谨慎,迫于他目光中的压迫感,只是冲着母亲露出微微一笑,他怕是不知母亲已经知晓。

韦氏知道自家儿子脸皮薄,故作惊讶:“你们姐弟之间竟还有秘密,也罢,我便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找娘,娘便是舍了这张老脸也给你去求来。”

朱林朝看着他们母女三人,扯了扯嘴角往自己房间里去了。他也上了年纪,乏了,得早点休息。

月上树梢头,皎洁而明亮,她舒服地泡了个花瓣澡,才沾上枕头便陷入沉睡,竟是无眠一夜。

而在山城上等客房中的傅钟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天上那轮弯月,脑海中却闪现出她如花容颜,轻轻敲打着他沉寂许久的心扉。真是个狠心的丫头,竟是半句话都不给他留。他还真应了别人那句剃头挑子一头热,心间波涛汹涌,丝丝酸意中带着汩汩甜流。

他且让她逍遥一日,明日却是非得找她要个说法才成。

夜深沉,便是他挺直脊梁也抵不住劳累,许是端着对明日的期待,他身上披着一层银光入眠。

*

翌日,严超陪着主子用了早食,正琢磨主子今儿是什么心思,却听到门外有路过的人相谈的话儿。

“听闻常春山旁边有处梅林,此时开得正盛,今儿日头大好,风又不冷,不如我们去赏一赏。”

“好……”

严超才将热茶送到主子手边,只见他站起身,冷唇微扬:“难得来一趟我们也去赏赏景,看这林家梅林可能比得过侯府中的姿色。”

严超暗想,侯府中株株梅花皆为名品,岂是这山野林间之粗木所能比的?世子不过是对朱家小姐心存怨气,竟是小心眼到连花都要同人家比,真真是孩子气。

若说他初时轻视山中之物,待到见了才发现自己宛若那无知之人,被随风而缓缓摇动的梅花给惊了,薄薄日光漫天撒下,放眼望去,各色花侵染了四周,望不到头。

侯府里的梅虽名贵却像娇滴滴地大家小姐温婉明媚,而这遍布山野的好景带着隽秀还有肆意张扬的美,让人惊艳。

突然在芬芳馥郁中传来一道银铃娇笑,细碎脚步从前方而来,环佩轻撞叮叮当当清脆悦耳,惹人驻足观望。

只听身后有人惊道:“那前方女子宛若梅中出来的仙子,不知是何家小姐,竟生得这等不凡相貌。”

赫然是先前从房间前面走过的两人,看着穿着打扮想来家世不差,相貌堂堂,也是能勾动少女心的佳公子。

傅钟看着身着大红色绣花衣裙的妙人儿从花中穿过,脸上笑意浓浓,看得他好生气恼。

“这块地可是林家的,听闻林家所有家产都归朱家大爷掌管,你我得以进来也我求了熟人,能在此肆意玩闹的小姐除了朱家大小姐朱翠翠,也没谁了罢。”

此话一出,傅钟蓦地沉了脸,也不顾着旁人,大步从角落中走出来,脚步快而沉稳地去往她所在的地方,在她满脸讶异中拉着她的胳膊往僻静处急走。

这世间草木风景他可任众人赏之,唯独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