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偷命 一枚铜钱 2118 字 18天前

她快步跟上纸飞往的方向,一直随它前行。

纸飘过一条宽敞的干涸河流,停在了对面。南星跳下河床时,才想起这条河她来时也爬过,老贺曾说这河本来有水,听说是清朝时河流改道,这河床就干涸了。河本来没这么深,但在这里发现了金沙,淘金客疯狂淘沙运到附近去洗,这河床就变深了。

南星站在几乎有一人高的河床之中,顺着这沟壑看去,河床太深,像置身两边陡峭的峡谷中。有风声,兽声,鸟鸣,顺着“峡谷”而来,声音隐隐凄厉。

她爬上河床,那白纸才再次动了起来,像尽责的导游,带她进了又一座山林。

这座山跟宝珠山差不多的地质,但山势没有宝珠山的几座山那么陡那么险。

只不过估计没有人走,这里连路都看不见,到处都是挡人的钩藤,一不小心,就会被拦路的刺头勾了衣服,划拉出一道口子来。

白纸在空中像被风打乱的雪花般翻滚前行,南星时而抬头看那白纸飞往的方向,时而看看后面,没有人跟踪。

白纸飞上山顶,又开始往下。

从山顶下来,对面仍是一座山,而白纸停留的地方,就是这座山的山脚下,不再往前,稍留片刻,瞬间化作灰烬。

南星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她刚才在山顶已经观察到对面山峦的形状,虽然山峦走势如龙,但形态却如受惊长蛇。

龙脉虽好,但形态如蛇,却是大凶,蛇形畏怯退缩,葬在这里,只有凶,凶至极致,甚至会亡国灭家。

没有人会选这种地方来做葬地的。

可偏偏白纸停留的地方就是这里。

南星蹲身探地,刚抓了一把泥土,手势就顿住了。她回头往身后看,高有两米的杂草声音簌簌,有人正往这边走。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土,从背包里抽出一个袋子,把泥装入。等她将袋子放回背包里,那人也终于走出来了。

出来的人却是阿蛋,意料之外的人。

阿蛋拨去勾住腿的钩藤,见了南星笑道:“我见你往山上爬,想过来告诉你这儿有条捷径可以到这,但你走的太快,我从捷径过来,都比不上你上山下山的速度。”

南星了然,难怪刚才她一路留意后面都没看见人,阿蛋却出现在了这。

“南星姐,你在找什么吗?你要去哪,我带你去吧,这儿我熟悉。”

“到处走走。”南星说,“走吧,回去了。”

“嗯。”阿蛋手里还拿着一把砍柴的刀,刀身很长,磨得很亮。锋利的砍刀划过挡路的杂草,开起路来很快,他在前头带着路,一会开口说,“南星姐,你不是来淘金的吧。”

南星跟在这瘦小的少年身后,问:“你看得出来?”

阿蛋立刻笑了起来:“当然啊,没有哪一个淘金客像你这样的,不带淘盘,不带砍刀,还背着个又沉又重的背包爬山。”

“那你猜我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不过肯定也不是老贺的侄女,老贺的长相是出了名的丑,南星姐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而且老贺对你客客气气的,根本不像个长辈。”

阿蛋说着话,见前面有草拦路,抬手去砍,没想到草下面藏了一根带刺钩藤,手没入草里,立刻被钩藤缠上,尖锐的刺刺进肉里,痛得他立刻收手。收手速度太快,那钩藤又坚硬,一时没扯断,反倒把手劲一扯,没抓稳的刀被惯性一甩,砸在阿蛋的脚背上。

被砍出一条伤口的脚立即渗出血,将鞋面都染红了。

阿蛋吃痛坐下,急忙脱掉被豁开一道口子的鞋,脚背鲜血如注,如喷泉涌出。

南星忙随手拔了旁边的草给他捂住,取下背包从里头拿药和纱布。

“还好……”阿蛋惨白着脸说,“还好有鞋子挡了挡,不然我的脚就要废了吧。”

南星看了他一眼,倒是乐观。

“不过鞋没用了。”阿蛋还是很心疼,又问,“补补还能穿吧,鞋太贵了,买不起,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买到的。以前阿媛姐还在的时候……她就常帮我补鞋……补衣服,她对我,就像对亲弟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帮我补鞋子了……”

阿蛋念叨着,又想起了孙媛。想着,眼底就有了愤恨:“南星姐,钱老板就是凶手,他真的就是凶手,为什么你不怀疑他?”

“这些话,你应该跟警察说。”

阿蛋顿了顿,“嗯”了一声。

南星见他的脚没有流血了,又敷了点药粉,用纱布替他缠上。

“沙沙……沙沙……”

又有人往这边走。

正缠着纱布的南星没有空站起来看看是谁来了,那人也没有想到这里有人,等拨开杂草,一眼看见有两个人,略微意外。

南星抬头一看,两人眼神对上,撞出巨大的误会来。

南星眉眼一挑,把手里的纱布缠好,说:“好了,你让他背你回去吧,反正等会他还是会摸来营地的。”

邱辞顿了顿:“这里不是东南方,是你爬歪了。”

他真的不是跟踪狂。

南星瞥了他一眼,拿起背包和砍刀就走:“我开路。”

“我……”邱辞哭笑不得,完了,变态的帽子扣得死死的,取不下来了,他冲快步走的她喊道,“喂,把你的八字给我。”

南星没回头,她知道邱辞不是在跟踪自己,但为什么走的路线全都一样。她皱了皱眉,回头朝邱辞看去。

邱辞没有俯身背阿蛋,远目眺望,看的地方,是刚才白纸停留的位置。不过一会,就收回视线,念着“冤家啊冤家”,才把阿蛋背了起来。

南星的眉头拧得更深,折出两个川字。

回到营地,钱老板正在门口放的长椅上晒太阳,见多了个陌生人,问:“新来的?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