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男也有些怕了,有些无计可施,反倒是那个马小翠,挺着胸脯走了出来,“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没出嫁的姑娘,我看哪个敢动我!”
她这么一站出来,那些田家村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动了。
马小翠一见,更加得意,啐了赵氏一口,“臭不要脸的婆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就你这样的,让我爹碰,我爹都不碰。”原来那癞子男竟然是马小翠的爹。
赵氏一看那些村民住手了,这马小翠还敢啐她,起身就扑到了马小翠的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是一抓,瞬间给马小翠抓了个满脸桃花开。
马小翠疼的妈呀一声,也开始回击赵氏,两个女人就这样抓头发、扯衣服的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这时,村民里的一些妇人开始劝架,不过她们都是田家村的人,就算有不喜欢赵氏的,也会帮着赵氏,一时间,马小翠又被抓了好几道。
癞子男见自己女儿吃亏,急的抓耳挠腮的,可是对面是女人打架,他又领教了赵氏的厉害,根本不敢上前,只能在后面喊,“住手,你们田家村难道就不讲理了不成,快住手,打坏了小翠,我让你们陪葬。”
他喊的很大声,可是这种时候,谁还管他啊,该打的继续打。
反倒是马小翠,还有一些心眼,她对着田老五吼道:“田老五,你是死人啊,没看到我要被别人打死了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打她。”
田老五见马小翠受伤,也很着急,也顾不得愧疚的事,上前就要去拉赵氏。
田老四就在一边,赵氏占便宜他可以不出手,赵氏要吃亏,他哪里肯,一把揽住田老五,他道:“老五,你要干什么?”
“田老五……”马小翠又喊了一声,同时响起刺啦一声面料破裂的声响。众人一看,原来是赵氏将马小翠的衣服给撕破了,而且还破了很大一块。
从脖子那里一直裂到腰上,整个肩膀还有里面的水红色绣鸳鸯的肚兜,甚至那高高隆起的双峰都半遮半掩的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哎呀一声,马小翠不敢再跟赵氏撕扯了,抱着肩膀蹲到了地上,看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可怜。
不过赵氏可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趁着马小翠不能反抗,她下死手的掐着她,而且,她下手还十分有技巧,专门往女人那些不能说的地方下黑手,保证马小翠吃了亏也不敢声张。
田老五见马小翠被人看光了,再也顾不得什么,伸手就去打田老四。
田老四也不含糊,拿着扁担就回击,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田老二跟田老三、田承运在田承宝的带领下也回来了。本就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他们正走在回家的半路上,所以到的倒是比同村的三叔祖还要快一些。
进门看见这样一幕,田老二他们都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这田老五可够狠的,先是想要祸害家里的人,现在又跟外人合伙骗他们家的房子,他这是要把田家逼上绝路啊!
“老二、老三,老五跟外人合起火来要抢咱们家的房子,你们给我揍他,狠狠的揍!”姜婉白吼着。
吼完,也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姜老太太的身体本就不好,她这么一折腾,竟然觉的天旋地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一边歪去。
幸好她边上站的是张氏,张氏细心,吓了一跳之后赶紧将她给扶住了,她这才没倒在地上。
“给我狠狠的揍他!”姜婉白喘着气道。
田老二跟田老三那都是大孝子,一见姜婉白被气成这样,抡起锄头就去砸田老五,砸的田老五满院乱跑。
癞子男一见自己这边完全不顶用,吼道,“田家要是不讲理,我这就告到县衙里,让你们都去吃牢饭。”
官字两张口,有理没理莫进来,这官在百姓尤其是庄户人家心里就好比一座大山一样巍峨,他这么一喊,场面倒是终于被控制住了。这下,癞子男才终于有机会将马小翠给扶了起来。
将自己的外衣给女儿披上,癞子男恶狠狠的道:“这房子是我马家的,官府都承认,你们要跟官府作对吗?”
他的话音一落,一个十分有中气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田家村的人自然不敢跟官府做对,不过,就怕你代表不了官府。”话音一落,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行走间腿脚带风,两眼炯炯有神,一点也看不出半丝年老的样子,正是田家村的族长,三叔祖。
三叔祖一进来,院子里的立刻都跟他打招呼,他对众人点点头,然后径直越过众人,来到姜婉白的身前,颇有些惆怅的道:“要是良瑾还在就不会弄成这样了,老五这孩子,你没教好。”
田良瑾,姜老太太过世的丈夫。说起他,整个田家村没有一个不挑大拇指的。当初田良瑾白手起家,攒下良田百亩,盖下瓦房大大小小九间,粮仓里有吃不尽的粮食,钱袋子里有花不完的铜钱,谁人不羡慕。
可惜,好人总是不偿命,他在壮年就抛下了一家老小,而他死后,田家江河日下,竟然短短时间败光了所有的家业。
姜婉白的记忆里本来没有田良瑾这个人,可是三叔祖一说,那记忆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姜婉白的眼中蓄满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那眼泪就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姜婉白用手擦了一下眼泪,有些愕然,不过瞬间,她就明白了,这是那位姜老太太的执念。她死后虽然将一切都留给了姜婉白,可是关于那个她深爱的人,她却不愿意分给姜婉白半点。
直到三叔祖提起,姜婉白才终于想起了那个人,并不受控制的落泪。
三叔祖见姜婉白哭,也长叹了一声,“良瑾去了,我自然要代他好好管教他的儿子。”说完,他回身对田老五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三叔祖这一声,如同洪钟一般,田老五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田家第一百四十七代孙田文义,欲卖子侄,是为不仁不义,偷盗家产,是为不忠,欲弑老母,是为不孝,似这等不忠、不仁不义、不孝之人,根本就不配做田家的后代。今田振方依据祖宗家法,鞭打田文义三十鞭,逐田文义出田家。
众族人可有异议?”三叔祖高声喝完,环视周围。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只知道田家老五想要卖田承玉的事,却不知道还有这其他的事情。
姜婉白也有些诧异,她根本没告诉三叔祖田老五差点杀死她的事,三叔祖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将目光转向跟在三叔祖身边的田承玉身上,只见他小脸紧绷,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瞬间,她就觉的她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又一想,也不一定,那天三叔祖的儿媳陈氏也看见了她脖子上的掐痕,虽然当时她没问,但如果真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婉白在那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田老五却已经完全傻掉了,他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在庄户人家看来,被逐出家族不能上族谱,那就是没根的人,活着没有依附,就连死了都不能进祖坟,只能当个孤魂野鬼,这让他如何不怕。
“三叔祖……”田老五嘭的一声磕在地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逐出田家,求求你了。”
三叔祖定定的看了田老五一眼,那目光,似乎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他再看别的人,半晌,他高声喝道:“众族人,有无异议?”
“没有。”“没有。”答应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