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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声音渐渐歇了,有人走进来。
谢蕴还在等他。
就算所嫁之人不是她心里所想,听到程琅的脚步声渐近,她突然还是心跳鼓动起来,手抓紧了被褥。
她感觉到了程琅的靠近,大红幔帐被挑开了。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片刻。他的手很好看,根根修长,毫无瑕疵。谢蕴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身上传来淡淡陌生的熏香味很好闻。
谢蕴顷刻之间被压在了床上,身上沉重,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你、我还没有洗漱……”
程琅又挥手把幔帐放下了,阻隔了外面龙凤烛的光,屋内变得更加朦胧起来。
“你要去洗漱吗……”他的呼吸让人觉得发痒。
谢蕴睁大了眼睛,然后闭上了嘴唇。这一刻她脑海中全是空白,只能随着他动作。她自然是没有经验的,但他的手段却非常的高超,让她把什么都忘了。跟着他做就是了,照着他的引导一步步的来总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刻她才明白流连花丛是什么,程琅就是个其中的高手。就算她毫无经验,竟然也不觉得太痛苦,反而是有种陌生的愉悦。不一会儿就退了出来,谢蕴才觉得又痛又累,程琅起身穿衣,扣好衣襟,叫丫头进来给她清洗。
谢蕴才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现在好像要更真实一些。说:“你先洗漱睡吧,不必等我。”然后就出去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她坐在净房的黄杨木浴桶里时,才回过神来。她想到了罗慎远,现在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以后还要天天看到罗宜宁和他一起……她想到这里,不禁拥着自己的膝哭起来。
伺候她的翠玉吓了一大跳:“小姐,大喜的日子,您哭什么呀……”
谢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都错了。如果是罗宜宁嫁给程琅,她嫁给罗慎远该多好。罗宜宁得到她想要的,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怎么会针对她。
第147章
宜宁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
只是睁着眼看承尘上的花纹,没有丝毫睡意。
罗慎远解开朝服的襟口,换了单衣过来:“怎么还不睡。今日喜宴好玩吗,我听说你去闹新房了?”
以他的控制欲,她身边肯定有哪个丫头跟他暗中回话,应该只是个二三等丫头。他知道宜宁的忌讳,一等丫头是绝不会用来做耳目的。否则他怎么会对她的事情这么了解。宜宁突然想到了松枝,不过他也是关心她。类似的管束她就不想计较了。
罗慎远在她身边躺下,背斜靠着迎枕。今日是程琅成亲,她还亲眼去看了。回来竟然就睡不着了?他打开自己的书,淡淡道:“不跟我说话,嗯?”
“不是……”她怎么敢不跟他说话。
看罗慎远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宜宁叹了口气,“只是看到程琅表哥娶亲,心里有些触动。他竟然娶了谢蕴。”
屋内沉寂片刻,罗慎远放下手中讲水经的书:“你想嫁给他?”
“没有的事……”宜宁奇怪,他这是说到哪儿去了。
“那还能有什么触动。”罗慎远又把书拿起来,“以后少去些程家,在家里做做女工刺绣吧。快入冬了,给我做双冬天穿的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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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奇道:“前几日你不是说要件斗篷?”她光用什么花样就选了半天,然后又是布料。绸缎、灰鼠皮、狐皮,昨天才琢磨定下来。
她侧身拉住他的胳膊问:“你的斗篷不要啦?我刚选了灰鼠皮面料,内衬用潞稠,潞稠穿着舒服。你要是不要了,我就给你做双鞋袜?”
“都要,你慢慢做。”罗慎远身子一僵,这小丫头在尝试努力长高的过程中,个头没见得长多少,胸部倒是丰腴许多。目光只是一垂,就能看到峰峦弧度,温软如玉的肌肤。细细的手腕拉着她,触感柔得像棉团一般。
若是覆在掌中,不知是何滋味。
罗慎远握着书的手越发的紧绷。跟她分了被褥睡就是最正确的,不然软玉温香在怀,他自制力再好,也怕是艰难。
寻常男子哪有这般的,自己的妻子碰也不能碰一下。谁较这个即是妻子,又是年幼的妹妹。只能等她长大些。
好在宜宁很快就放开了他,躺在绣百鸟朝凤纹的被褥上问他:“三哥,我还从未见过你办公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听说在皇城内,六部衙门里头大吗?”
“六部衙门在中直门后的千步廊中,一侧是文官办公,一侧是武官办公。皇城之内倒也不大,工部上下一百多人,占了千步廊不少地方,倒也不小。”罗慎远说,“你想去看看?”
衙门里全是男子,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方便。
“算了,我如何能去。”想到那日他跟莲溪大家喝酒下棋的事,她过了会儿又问,“你平日应酬多吗?”
“朝事繁忙,偶尔跟几位尚书侍郎出去,多半就是谈在衙门里不好谈的事情。也不常出去。”他又解释说。至于去什么地方,还是别告诉她了。
宜宁才闭上眼:“嗯,那你少喝些酒……”
谈着谈着竟然就有了困意,自动朝他身侧拱一些,终于要睡了。她搁在枕边的手指都根根细白,晶莹的卵圆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他拿起来,摊在手里像个小动物的爪子。看了会儿才放进被褥里,免得她冷着了。
身边拱了个球起来,就有种安心的感觉。
罗慎远想到今日朝堂之上,陆嘉学上禀说已经成功抓获曾应坤一事。
他和罗宜宁成亲的时候,陆嘉学用人头引曾应坤的亲兵出来,这就是活生生的人证。后罗列了曾应坤的八条罪证,在大同将曾应坤一举抓捕,如今正在押送进京的途中。
上次魏凌问他此事,绝不是这么简单的,恐怕有人透露给他。
应该是陆嘉学知道了此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利用。陆嘉学对他的态度亦敌亦友,似乎既有拉拢他之意,又好像对他不甚在意。
罗慎远慢慢思索着,已经将每个可能导致的结果都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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