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师和他那专职司机控制的公交车已经启动了,慢慢向前滑去。而公交车原来的司机,那位有洁癖、身着红西装的司机,则手握铁扳手,跟在公交车一侧,一只手抓住了车窗。他猛一蹬地,轻轻一翻身,竟然翻进了车里。
这家伙想干什么?一个压住我的警察,诧异地问。
另一个警察迟疑地答道:莫非他想做次见义勇为的孤胆英雄?
只是几秒之后,另一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公交车突然失去了控制,歪扭着竟向马路一侧的花台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公交车撞到花台,停止了前进。而前方那个抱着小纸箱狂奔的年轻人也停下了脚步,诧异地朝后看着。
在第一桩车祸现场进行处理的交警,闻声也赶了过来。不过,我看到他们手里都握着手枪,不禁感觉有些诧异,交警怎么会佩枪呢?而且就连第一桩车祸事件的肇事方,那位开公交车的络腮胡子也跑了过来,在他手里也握着一把手枪。
我已经被两个便衣警察控制住了,他们扭着我,来到了那辆撞在花台上的公交车旁。
前门已经被打开了,曾大师坐在地上,脑袋耷拉在一边,正汩汩地冒着血。他抬着手,手中握着手枪,食指正用力地扳动着扳机。可惜那把枪只是把模型,只能发出吧嗒吧嗒的空响声,却射不出子弹来。
他那专职司机更惨,不禁脸上是血,就连衣服也到处都是血。
那位穿红西装的公交车司机则握着扳手,一言不发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两个人。
警察一拥而上,给曾大师和他的专职司机戴上了手铐,又把穿红西装的公交车司机请了下来。
当他们发现我携带的手枪都是模型,又在我的钱包里找到了体校与我签订的合同后,立刻解开了我的手铐,还连声向我道歉。
面对他们的道歉,我当然得说没关系啦。毕竟他们也是因为接到了烟婶的报警后,才赶到了这里。不过,我还是疑惑地询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曾大师为什么会被捕?肇事的第一辆公交车,为什么司机也带着手枪?他们的同事为什么会突然假扮抢劫犯,抢走曾大师的小纸箱?
警察很快就给了我答案。
曾大师以制作金箔画为由,租下了旧仓库的整个五层,还包下了一半地下停车场与电梯。因为制作金箔画,需要使用到大量电镀技术,不可避免会产生污水与废弃,所以房东还为他修建了单独的下水道与烟囱。
不过,警方却一直在注意曾大师的行踪,怀疑他在从事制造软性毒品的勾当,制毒地点就是他的金箔画工作室中。
警方也提取过下水道里的废水,但废水早已经过曾大师的处理了,查不出任何毒品成分。
因此警方不得不采用非常规举动。
曾大师每个月都会选择一天外出送货,名义上是送金箔画,实际上却是送软性毒品。不过,因为没有确实证据,也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警方无法直接检查他那辆用作送货的厢式货车。
于是,在今天清晨,也就是厢式货车外出送货的时候,警方制造了一起车祸。
第一桩车祸的时候,驾驶公交车的络腮胡子就是警方办案人员。他故意撞到厢式货车上,令其抛锚,逼使曾大师与司机换乘私家车外出。
如果装盛金箔画的小纸箱里真有毒品,车祸时剧烈的碰撞必然能使毒品的粉末发生摇晃,微量毒品会溢出纸箱。等曾大师离开后,警方再用类似超小型吸尘器的专用设施,采集厢式货车内的微量粉末颗粒,拿回化验室检验是否存在毒品成分。
而今天清晨发生的第二桩车祸,就完全出乎警方的预料了。
多次发生车祸,警方担心曾大师嗅出不利于他的企图,于是当机立断,决定临时让一位原本来追查非法贩卖枪支案件的警员,假扮劫匪抢走曾大师手中的纸箱。反正纸箱上有曾大师的指纹,如果能直接在纸箱中找到毒品,那就是指控他的铁证。
哪怕曾大师狗急跳墙劫走公交车,警方也会派警员严密监控他的去向,令他逃无可逃。
但谁也没想到,还没等到安排监控曾大师,那位身着红西装有洁癖的公交车司机就见义勇为,如美国动作大片中的孤胆英雄,用一柄铁制扳手制服了曾大师和他的专职司机。
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
而那位假扮劫匪的警员,只跑出几步,便打开了纸箱。当时就有一大袋裹着绿色胶囊的小药丸,映入了他的眼帘。不用说,那就是俗称安非他命的软性毒品!
说起来,今天的大英雄,非那位身着红西装,还有洁癖的公交车司机莫属。
已经有电视台的记者赶到了现场,出了这样的特大新闻,又有一位孤胆英雄横空出世,想不让记者来都不可能。
我也挤进了人群,想听听这位司机会说出怎样一番豪言壮语。
一个漂亮的女记者,向勇敢的司机伸出了话筒,温柔地问:请问在当时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您为什么会选择翻入车厢中,独自与两个毒贩搏斗呢?
司机腼腆地笑了笑,扬着手中的铁制扳手,说:在开车之前,我就说过,谁再弄脏我的驾驶台,我就对谁不客气。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远处正被警方带走的曾大师和他的专职司机,神经质地恶狠狠说出了一句话:我让你们把鲜血滴在驾驶台里,我让你们把鲜血滴在驾驶台里!
chapter 4 要命的黑猫
为什么会这样啊?只要对猫咪好,猫咪不会这样袭击人的!你们都对猫咪做了什么啊?
和一帮死党酒过三巡后,我的脑袋开始晕了,感觉就好像有无数支尖针在刺着我的头皮。还好凝薇一直陪在我身边,还替我喝了好几杯哥们不怀好意敬来的酒。我无助地趴在桌子上,凝薇帮我揉着太阳穴,笑嘻嘻地说:秦石,这下不行了吧?我耷拉着头,一个劲地说:不行了,不行了。
坐在对面的死胖子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叫着:男人不能说不行的!说错了话,罚酒罚酒!我摆着手,凝薇却一把接过了死胖子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大方得体地说:这下可以放过我家秦石了吧?她这话一落,那几个死党也无话可说,只好放走了我和凝薇。
本来我想去取车,凝薇却使劲掐了一把我的胳膊,说:还开车?你喝了这么多酒,不想要命了呀?她一招手,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凝薇怕我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呕吐,悄悄把车窗拉下来了一点点。从窗外掠进来的冷风顿时让我恢复了一点点的清醒。我迷迷糊糊中听到凝薇问我:你家怎么走?我现在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怎么走,只好摇晃着脑袋说:去你那里吧。
然后我听到凝薇说了句:好。尽管我已经迷糊了,但还是听出了她吐出这个字时,语气里全是欣喜。
我根本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停的,当我被凝薇扶下了车才发现自己身处郊外的一处高尚小区。我的眼皮有些沉重,我挣扎着抬起眼皮,看到在皎洁的月光下,远处淡黄色外墙的联排式别墅显得格外显眼。
出租车开走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汽油尾气向我喷来,这气味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突然弯下了腰,一股污秽之物顿时从我的喉头喷薄而出,我竟在高尚小区的大门外呕吐了起来。凝薇在我呕吐的时候,一直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这让我感觉非常受用。腹腔的不爽终于过去了,呕吐完了之后,我的精神竟如没喝酒之前一样清醒。我揉了揉眼睛,对凝薇说:咦?!我怎么在这个地方啊?
凝薇踢了我一脚,力度不是很大,动作也不快,被我轻易地闪开了。我笑着说:怎么,你要谋杀亲夫呀?凝薇啐了我一口,说:什么亲夫呀?谁会嫁给你这么一个喝又喝不了多少还拼命喝酒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