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地方,有个人正在杀鸡。提了刀便往鸡脖子上一刀下去,鸡高叫了一声,手脚却不停抽搐着,那血沿着脖子,一滴滴落入碗里。
一片血红。
杜秋娘眼神落在那鸡身上,片刻后,只觉得胃里有一股翻滚,她再也经不住,“哇”地一口便蹲在路边干呕,停也停不住。
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喷涌而出的热腾腾的鲜血,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似乎想起了她最后见到的那幕。
是的,杜秋娘诚然恨极了张元宝和那淫-妇,可她本性善良,上辈子动刀,她已经是冲昏了头脑,这会想起来,杜秋娘只觉得一股作呕,不愿想起。
张元宝,我只愿此生不同你有任何交缠,死生不复相见。
杜秋娘样貌好看,可此刻的笑却十分骇人,杀气里带着失魂落魄。一旁的杜银宝傻了眼,慌忙地去请了方才杀鸡的春花婶来救他姐姐。
“秋娘,你咋的了?没事吧。”春花婶低□子,方才杀鸡的手都未洗,便要去扶杜秋娘,杜秋娘哪里受得?忙躲开了身子,道:“春花婶,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春花婶笑道:“你可赶紧回去看看吧。方才张媒婆可去了你们家,应当是去跟你爹说你的亲事去了。”
杜秋娘的心里咯噔一跳,抬了头道:“什么?说亲?”
张元宝……张元宝……
我不嫁!
杜秋娘暗叫一声,忙站起身子,往家里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出场,有点呆萌,绝不是废物~~【如果这样还站错队伍我真的就木有办法了呀……】
范长安:秋,秋娘……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发烧了……
杜秋娘:范长安,你怎么变结巴了?
范长安:我……我……我……看……到你……就……
杜秋娘:嘿……
范长安:hei~~~sexydy~~ oba gangnam style~~~
杜秋娘:……范长安,你不是结巴么。。
范长安:我……我……我听多了,条……条件反射……
杜秋娘;……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在大街上处处听到这首歌之后一听到嘿我就浑身难过,满大街的江南style,治疗结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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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亲
杜家门前闲闲散散地站着几个父女,打头的就是苏寡妇。拿着把瓜子边咳边斜了眼对一旁的人说道:“我跟你们说,姓杜的一家子可都不太平,你瞧他们家大丫头,这都十八了,还嫁不出去呢!上回落了水,被水鬼缠了好些天,不明不白地就醒了。醒了也就算了,还拿着棍子敲我,跟个泼妇没两样!”
这话正巧被急着回来的杜秋娘听到了,她停了停,还是忍不住站到了苏寡妇前头,睨了她一眼道:“苏家婶子,都说你有通天的本领,你倒是替自个儿通一通,问问土根叔为何昨夜又托梦给我,在梦里一直哭个不停呢?别不是有什么原曲未诉,死不瞑目吧?”
眼见着苏寡妇脸色微变,她却直直地盯着她看,提了嗓子道:“我能醒,那也是阎王爷看我平日积福不忍心勾了我去。倒是有些没事便嚼舌根子,又做了亏心事的长舌妇,当心入了地府被勾了舌头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你说谁呢!”苏寡妇捏了拳头便要上来打杜秋娘,杜秋娘一把抓住她便将她制住,冷笑道:“我可没指名道姓说谁,苏婶子你急什么?”一松手,苏寡妇打了个趔趄就这么坐在地上。
“你个泼妇!我好歹也是你长辈!你竟敢打我!”苏寡妇两手一摊,坐在地上便要哭,杜秋娘居高临下地站开,笑道:“是谁先要动手,乡里乡亲们可都看着。长辈?长辈自当有长辈的样子才能让人信服?就你?!”
杜秋娘讽刺地动了动嘴角,转身便要走。
“你个杀千刀的杜秋娘!活该杜老汉当一辈子鳏夫,有你这样的继女,谁给你当后娘谁倒八辈子霉!”
苏寡妇眼见着吃了大亏,越发拔高了声音在地上撒泼。杜秋娘只拿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着可怜又可悲的她,再不管,进了屋去。
杜若梅前些年都嫁出去了,这次也是因着她,都回来了。这会两人坐在院子里,见了她,忙拉着她担忧地问道:“大姐,你同谁闹呢。”
“还谁,苏寡妇呗。”杜秋娘拿着眼睛瞅着屋里。
“怎么又同她闹起来了。都是一个村的,闹僵开来可不好,何况她还是个寡妇。”杜若梅道。
杜若兰撇嘴道:“可没见过一个寡妇像她这般能闹腾,今儿跟这个吵,明儿跟那个闹,我可看不上她这样的人。”
“可不是。她那样的人,就得对她横一些。”杜秋娘道。
杜若梅见杜秋娘眼睛一直盯着屋里看,这才低声道:“大姐,咱们或许要有后娘了……媒婆又跟咱爹说了个,咱爹似乎挺中意的。”
“给咱爹说亲的呀?”杜秋娘的心落了一大半,还好,不是那个该死的张元宝。
杜老汉也是个长情的人,杜秋娘的娘死了都好几年了,他一直没娶续弦,只怕续弦进了门对孩子们不上心。如今杜老汉要纳续弦了,她也懂他的心思。他是想娶个后娘照顾两个弟弟,好让一直牵挂着家里的她早些嫁出去。
杜秋娘面上一喜,拍了袖子笑道:“我去听听看,媒婆说的是哪家的。”
杜若兰忙拉住杜秋娘道:“大姐,你别去。我方才听到了媒婆说了,说的是隔壁村的那个叫张秋花!”
“谁?”杜秋娘愣了一愣,
“那人我可见过。”杜若梅嫁的就是隔壁村的人,倒是懂些情况,她也没发现杜秋娘脸色变了,挽着她的手道:“张秋花长得挺漂亮的。似乎也就二十五六岁,原本卖在长平镇的苏员外家当丫头,前些日子他家才花了银子将她赎回来。在大户人家当丫鬟,比咱们这乡野丫头看着好看多了。就是她嫂子对她不好,她才急着嫁出来的……”
杜若梅后头又说了一长串,可杜秋娘全然没有听进去,“张秋花”这三个字如魔咒一般成功地让她的身子凉了一大半。
她怎么就忘记了张秋花这么回事。是了,在张秋花嫁进来多久,张元宝便来同她求亲。当时她以为自己已经十分幸福,爹爹有人照顾,弟妹都有着落。可谁知道,领进门的这两个都是黑了心的白眼儿狼。
便是从那时候起,她的悲剧人生正式开始。
杜秋娘攥了拳头便要往屋里走,门呼啦一下却开了,张媒婆满面春风地从屋里出来,杜老汉紧随其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