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说道,“桃花仙么,还有纳凉竹屋,共度七夕什么的?听说那儿声势挺大,如今已经没有房子了,没想到白庄主有心,给我们沈家留了一间。”
“对。”
“白庄主如今是做好了,请你去吃饭看看?”
“不是……”沈老爷有点难以启齿,“他请我们……去住一晚竹屋,纳凉……共、共度七夕。”
既是夫妻,共度一晚的话一听,想法就彻底歪了。从来都只是在这间屋子亲昵的沈夫人的脸不可遏制的红了,“真是混账人,谁会去那种地方,听说屋子做得很近,谁会去做那种事。”
沈老爷轻咳一声,“也可以只聊天,不做什么什么。”
沈夫人脸更红了,差点没啐他一口,“你何时跟我好好说过话,还说上一宿的。能做一宿的事,你、你怨不得我想歪。”
“……”沈老爷想想好像也的确如此,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没有吭声。半晌才道,“那不去了。”
“嗯。”
他走到门外,将已经退到外头等消息的下人喊了过来,说道,“去跟白庄主回个话,说多谢他的款待,只是我有事在身,去不了了。”
下人说道,“刚才桃庄的下人送了请柬来,还说了一句。白庄主说请了先生来算山庄运势,那先生说老爷您是桃庄的财神,财神要是不去,这七夕就毁了。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说请您一定要去。”
财神这两个字扣来,沈老爷颇感压力。他如果不去,不说七夕,就算是以后,也会得罪人的。他倒不怕得罪个桃庄掌柜,只是不想坏了多年交情。想来想去,才道,“那我去吧。”
下人又为难道,“其实白庄主还说了一句话……”
沈老爷忍不住大怒,“他到底说了几句话!”
下人一个哆嗦,“真的就这一句了。白庄主那下人说,现今预约的都是一双人,老爷要是一个人,周围可都是成双成对的人,怕您受刺激。”
沈老爷顿时说不出话来,这都是什么破节日,这年头哪有老夫老妻过七夕的,白庄主这次怎么如此不同,难道真被桃花仙附体了不成。那什么桃花运,什么缔姻缘,一听就是瞎扯的。这不是他惯用的手法吗,都被白庄主活用了。
沈夫人在里屋听见了,没吱声。等丈夫进来,才淡声道,“你也不必这么为难非要带我去,姨娘里挑不出来,愿意和你去的人可不少。”
沈老爷被她的话一气,脾气就拧了起来,说道,“非你不可!”
沈夫人瞅了瞅他,沈老爷这才发现好像话里有别的意思,老脸一红,在屋里简直待不下去了,拂袖离去。
两人争执得轰轰烈烈,门口下人都听见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屋里练字的沈来宝很快也收到了风声。他停笔问道,“那我爹娘是去还是不去?”
下人说道,“应该是去的。”
沈来宝微微一笑,“知道了,下去吧。”等房门重新关上,他才继续练自己的字。
沈家太狭窄了,里外都是人,动辄前呼后拥,毫无隐私可言。尤其是知道这里的富贵夫妻行房后,后续都是下人收拾,还得给男的清洗身体,哪怕是来自新世界的他,也震惊了。
这应该不算是他保守,不算……不算。
以后他绝对不要这样,本该那么美好的事,有外人插手,就全变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想得找个地方让小两口好好说话,名正言顺,又不被人干扰。
所以他才拜托了白庄主,发来这样一封请柬。
但愿他们能在那里把话说开,解了彼此心中矛盾。对了……沈来宝忽然想起沈夫人的装束也给换换了。对比隔壁年纪相差无几的花家夫人,沈夫人的装扮总显得太老气。
妻子不可能一直貌美如花,但丈夫希望妻子在适当的年纪穿适当的衣服的想法也能理解。反过来说,大概一个女人也不希望年轻帅气的丈夫扮得老气沉闷。
等沈来宝计划好怎么建议沈夫人换掉沉闷的装扮时,才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对沈家的事这么上心了。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真的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回去了。
还没有想到日后决定的沈来宝心已微沉,这个问题不到有所抉择的那天,就会一直缠绕在心吧。
还未到七月,花家兄弟就要走了。所去的地方甚远,因此要早早赶路才来得及。
巳时将过,平时午时才用饭的花家已经在准备午饭。廖氏生怕儿子饿着,而且下一顿还得等到快过年的时候,一走就是半年。
她边去叮嘱厨房做多几个菜,全是两个儿子爱吃的,回到房里拿银子,又怪责丈夫。花平生只是笑,不跟她顶嘴,最后说道,“将左边抽屉里的银子也拿给他们。”
廖氏开箱一瞧,里面钱袋里还足有百两银子,这才不怪了。一会又盯他,“你竟藏了这么多私房钱!”
花平生哑然失笑,“我一直放在那里,是你从来不翻箱子。”
廖氏也不想追问,拿了钱又匀出三分之一,“给你留了点,不许拿去喝花酒。”
“好好好。”
连声保证,廖氏才去儿子房里。同在一个院子里,走过去也近。
此时花铃已经在兄长房里看他们收拾文房四宝了,母亲说过不许哥哥们进她房里,但她去哥哥们的房间却是可以的,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一样。
花朗先收拾好东西过来,一眼就瞧见妹妹站在屋里吃蜜饯。便悄悄溜到她背后,一把将她抱起,“铃铃!”
花铃差点没把蜜饯呛进喉咙里,看得花续拧眉,“二弟。”
花朗理亏,把她放下拍拍她的脑袋,“大哥二哥又要走了,你在家要乖乖听娘的话。”
花铃嘀咕,“明明你自己就不听娘的话。”
花续笑道,“家里铃铃最实诚了。”
“小妹这样伶牙俐齿,都是让你们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