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事,沈来宝也就放心回家了。进了自己屋里,见蚊帐只放下一半,不由笑笑,真是个迷糊人,也不怕蚊子钻进去,又咬她的脸。
他轻步走到床前,正要瞧她,却见床上躺着两个人!另一个还是个美艳的姑娘。
他诧异得要去捉那人,可却觉这人脸熟。仔细一看,嘴角就抿紧了,原来是盘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盘子的女子装束,跟她身为男子时,大不相同,完全变了个人般。如果不是想到花二哥回来小花又这么安心地跟她躺一块,他真要把这陌生女人拽出来了。
“嗤。”鼻音嘲讽,随即盘子睁开一只眼、两只眼,在眼眶里打着转瞧他,“你盯我,还很久。”
“……”沈来宝脸一黑,“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二舅子未婚妻的份上,我真想丢你出去。”
盘子对这称谓颇觉舒心,也不捉弄他了,从床上爬了下来,特意避开了还在熟睡的花铃,“小花以前不这样酣睡的,定是你们夜里做多了事,累的。”
沈来宝抚额,抬手往窗外指,“出去。”
盘子忍笑,这才往窗外走,真从那跳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沈家大院。此时纱笠又重新放下,她看着隔着纱笠看见的事物,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种感觉真不痛快。
她踢开脚下的石子,这种日子她真的再也不想过了!
花朗本身体格康健,大夫医术又精湛,休息了半个月,伤已经没什么要紧的了。就是不能跑,一跑腰就撑不住,如骨髓里埋了一根针在刺着他。
花朗还没有接到回军营的消息,也觉烦躁。想着天色正好,就寻了沈来宝和妹妹去外面喝茶。
他正换着衣服,总觉外面有人,他走到窗前,问道,“你在?”
一会那人才道,“在呀。”
“怎么这次躲得这么不明显了。”
“我要是躲得太隐蔽,你把我当刺客怎么办?”
花朗知道她是个细心人,又问,“你的伤好了没?”
“好了。”
“你又救我一命。”
外头声调微扬,“那你还不以身相许。”
花朗苍白的脸一僵,没有答话,片刻才舒展开来,“我要出门了,约了我妹夫和妹妹去登天楼。”
“记得给我捎只醉鹅。”
“嗯。”
花朗回家后,以自己身上有伤为借口,用饭都在里面,也都会匀一半给她——就算是吃饭,她也不在自己面前吃。明明是这么胆大的人,却不肯露脸。
身为一个成年男子,他也曾想过她到底长了一张怎么样的脸。好奇,又带着些探究的意味。可她不给看,他也没有问。
自己去哪里她都跟着,花朗总觉得……好像十分安心,又十分暖心。
等他隐隐明白过来,唉,好像是喜欢她了。可他连她叫什么,住哪里,多大年龄,都不知道。
到了登天楼,三人点了菜,花朗又道,“准备一只醉鹅,带走。”
沈来宝和花铃知道盘子肯定是窝在花家蹭吃蹭喝,相觑一眼都了然于心,没有多问。
花朗说道,“大哥最近回不回家?也许久没见了,大哥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吧?”
花铃答道,“没事了,也已经能处理公务,不过已经调任,离这也近,约莫一天车程。”
“那我明天过去一趟。”
花铃心头咯噔,知道哥哥此时不宜到处走动,免得有危险,“大哥说了最近会回家一趟,你过去,说不定就跟大哥擦肩而过了。”
——先暂且哄着,等拖到不能拖了,再看吧。
花朗一想也对,也就没再提这要求。等用饱了饭,那小二也拎了醉鹅来,还笑道,“招牌菜,公子好口味。”
旁边下人接过,花朗瞧着,说道,“给我拿吧。”
下人迟疑,见他神色坚定,只能递过去。
到了家门口,沈来宝邀花朗过去再说会话,花朗心中还记着那碟子姑娘,怕她饿了,说道,“我先回去一趟,衣服脏了,换个衣服。”
心知肚明的沈来宝笑笑,“好,去吧。”
花朗快步回家,进了房间,没察觉到她的踪影,往窗户外面瞧,也没看见她。他墨眉又拧,回到屋里,还去翻了衣柜桌底,都不见人。他心下一惊,“碟子?”
手心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她平时也是神出鬼没的,但现在她在等他的醉鹅,以前都是乖乖在附近等的,现在却不见人影。
“碟子?”
他又喊了一声,突然觉察到动静在里屋。他忙走过去,只见蚊帐已放下,像是有人在里面。他撩了蚊帐往里看,一见那装束,就知道是她了。
“吵死了。”盘子拧眉翻了个身,脸上还罩着纱笠,刚才昏睡,差点没将她闷死,“让我躺会。”
花朗问道,“我买了醉鹅,你吃吗?”
“不吃,难受。”
“你哪里难受,是伤还没好吗?让我看看,我这里有药,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