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虽感到疑惑,但那毕竟是别人之事,她也没多作理会。
她跟上苏珩的脚步,一行人继续往望江楼走去。
江昭走在最前头,最先踏入了望江楼中。
卫王世子则刻意放慢脚步,落到后面,与苏琬和苏珩两兄妹走在一同。
苏珩看出了他的用意,遂道:“世子可是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敛眸道:“苏兄,苏姑娘,两位可有听说过近日边境告急一事?”
苏珩一怔,问:“略有听闻,世子为何提起此事?”
苏琬则疑惑地看向了他。
卫王世子道:“原来苏兄还不知此事。昨日我听父王提起,皇上有意指派苏郡王领兵出征。”一顿,又不经意般提起,“秦王叔也大力举荐了苏郡王。”
苏琬与苏珩脚步微微一滞,皆是一怔。
香雪楼内,到处是觥筹交错、男欢女爱的景象,浓浓的脂粉味道混合着糜乱的气息充斥着鼻腔。
二楼的包厢,那群纨绔子弟一杯接一杯地给程明之敬酒。
有人指着正在台上翩翩起舞的花魁,笑着问道:“明之,你瞧那位锦灵姑娘,跳得舞可好?”
程明之终是架不住他们灌酒的热情,很快就醉醺醺地趴在了桌上,满脸通红,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跳……好……好……但、但不及苏……苏……”
“黄、黄兄,够、够了,小生、小生……喝不下了……”
听着他断断续续地声音,那名黄姓的公子朝旁边那位皮肤黝黑的公子使了一个眼色。皮肤黝黑的公子会意,佯作偶尔谈起的样子,问道:“明之,听说你与端郡王府的二公子关系很不错?”
“这……这是自然……”程明之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小生与玦兄自幼一起……一起长大……”
黄公子面露喜色,立刻道:“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们这次除了想为你庆祝考上举人之喜,还想请你帮一个忙。”
程明之打了一个酒嗝,问:“什么忙?”
黄公子道:“是这样的,不知你能否帮我们将苏二公子约到此地。”
程明之浑身一僵,顿时酒也醒了几分,他打个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猛地摇头道:“这、这可不行!玦兄可是正人君子,怎么能让他来这种地方。”
黄公子立刻不悦道:“明之,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厚道了。你说他是正人君子,那我们就不是正人君子了?”
程明之愣了一下,随即慌慌张张道:“黄兄,小生、小生不是这个意思。刚刚一时失言,望几位见谅。”
“无事,我们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黄公子摆摆手道,“明之,你先听了我们的理由,再决定也不迟。”
说着,他看向台上正蒙着面纱宛若掌上精灵飞快旋转的锦灵,叹了一口气道:“那位锦灵姑娘,在流落风尘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好姑娘。她虽身在花楼,却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只卖艺不卖身。曾有恩客一掷千金,也打动不了她的芳心,只因她心中爱慕着一人,不愿意失去清白的身子。”
程明之愣愣道:“那人……”
“你猜得没错,那人就是苏二公子。”黄公子用折扇敲击掌心一下,惋惜地道,“可是锦姑娘也知道,她的身份与苏二公子是天壤之别,也不敢有高攀之心。哪怕在人群中远远看他一眼,她也心满意足了。花楼中能有这种遗世而独立的奇女子,实属罕见。”
另一位公子赞同道:“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将苏二公子约到此处,让锦灵姑娘见他一面,好了却她的心愿。”他叹道,“明之你是读书之人,想必也明白单相思之苦。”
程明之不由自主地呷了一口酒,想起他得不到回应的相思,只觉满口苦涩,他惭愧道:“是我错怪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如此善良。”
黄公子惆怅地道:“哎,被人误解又如何,只要能帮到人就好。”
程明之问:“那什么时候把玦兄约来此地?”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
“那我……”
程明之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却因为头晕目眩狠狠地歪了一下。
黄公子连忙扶住了他,“明之,你别急,不如这样。”他提议道,“你修书一封,我们派人给苏二公子送去。”
程明之点了点头,当下大手一挥,豪爽道:“好……好……拿纸笔来!”
立刻有人拿来纸笔墨砚。
程明之接过毛笔,也不知道自己在宣纸上写了什么,最后龙飞凤舞在落款签上自己的大名。一位公子将纸折叠好,塞入信封中。
黄公子满意地将信封交到了心腹手中,挥了挥手,对旁边两位正在贴身伺候的花楼姑娘道:“你们把他扛到隔壁的房中,给本少爷好好招待他。”
两位姑娘捂嘴笑了一下,道了一声是,袅袅走了过去,扶着醉成一坨软泥的程明之离去了。
苏琬和苏玦各怀心事,这接风洗尘的一顿,也吃得索然无味。
又点了些小菜,吃完后,众人告别后各自散去。
苏琬和苏玦回到苏府,刚踏入前厅的门庭,便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迎了上前。她一身杏色莲纹长袍,微敞的胸口露出粉色绣花圆弧内衿,腰系玉色刺鹤丝绦,长发被简单挽起,以一根银雕莲花簪束着。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绿底粉外褂的丫鬟。
是苏二老爷的妻子容氏。
苏玦和苏琬均叫了一声:“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