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姜妩只觉得腰肢被什么勒住,夜风从周身掠过,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沈衍带到了县令府的屋顶上。
“沈公子,你这是……”
沈衍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与她一同趴在了屋顶上。
姜妩看着那将她不盈一握的腰紧箍着的手臂,只觉得宛如烙铁。
她不适应地动了动。
沈衍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姜姑娘,别动。”
姜妩自然是知道的,只要她稍微一动,很有可能弄响屋顶上的瓦片,惊动屋中之人。
她只能攀住沈衍的腰际,将自己稳住。
姜妩微微红了脸,红晕顺着她的耳根一直爬上了脸颊。可她此时正在沈衍的怀中,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竭力保持思绪的晴明。
她在附近的瓦片上敲了敲,揭开了一片松动的屋瓦。
瓦片拿到手时——“民脂民膏砌成的琉璃瓦。”
姜妩怔了一下,微微蹙眉:“这县令定然不是什么好官。”
“哦?姜姑娘是如何得知的?”沈衍好奇地问。
姜妩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冷意:“连屋瓦也是用上等琉璃制成,这小小的县令,当真是穷奢极侈。”
说话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从屋子里面漫了出来。
县令府的小厅内更是茶香缭绕,王二狗狗腿地给县令奉上茶杯,谄媚地道:“叔父,快来尝尝。我好不容易得到这千金一两的君山银针,知道叔父爱茶,便立刻带来与叔父分享。”
县令一闻茶,再一尝,不由得心满意足地叹道:“果真是好茶。”说着,抬眸看了王二狗一眼,问,“贤侄啊,你深夜到访,找本官何事?”
王二狗立刻将准备好的箱子推至了县令面前。
县令疑惑地打开,下一刻却被吓了一跳——竟然是满满的一箱黄金!
他赶紧将箱子合上,左右张望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对王二狗笑道:“贤侄啊,你这也太客气了。”
“哈哈,孝敬叔父,这是应该的。”王二狗赔笑道,“叔父啊,苦灯那老秃驴的案子,您看……”
县令道:“放心吧,这回他插翅难逃。等三日后的问斩之期过了后,此事便了结了,断然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王二狗说:“可我今日遇到了那个姜妩,她好像正在调查此事,叔父,这会不会……”
“姜妩?莫非就是那个……”县令不太确认,但不甚在意,“罢了,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不足为惧。”
“但贤侄啊,今日这事,你可要记得……”
王二狗连连称是:“是是是,侄儿一定守口如瓶。”
***
“现在可以肯定,苦灯大师受冤,是桃城县令故意为之。”
“要想替苦灯大师翻案,必先要见到县令。”姜妩面露沉重之色,“但眼下这情况,就算见到了县令,他也未必肯重新审理此案。”
听雪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忿:“难道就任由这狗官只手遮天?”
姜妩想到在县令府屋顶时,偷听到的那段对话:“除非……可以以权势压人。”
听雪听得满头雾水:“姑娘,您这什么意思?”
姜妩道:“以权势压人,迫使县令不得不重审此案。”
“可我们哪来的权势?”听雪疑惑。
姜妩想起县令那句“不受宠的嫡女”,莫名有些揪心。
就在这时,沈衍不动声色地站了起身。
白术心中震惊:“公子,你……”
却只听他语气平静道:“我来桃城时,听说了一件事,几日后,将会有钦差来到此地,若是能向钦差反映此事,说不定能替苦灯大师申冤。”
姜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那么那位钦差大人何时到来?”
沈衍说:“按照脚程,恐怕也得十日后才能来到桃城。”
姜妩颇为失望:“十日后才到?可苦灯大师,三日后就要被问斩了。”
沈衍眸色微深:“不,我们或许可以用借那位钦差的名头,去威吓那县令。”
姜妩察觉到他的意图,美目瞪圆:“沈公子,难道你是想……”
沈衍点头。
姜妩直摇头:“不行,假冒钦差可是大罪。万一被发现了……”
“听说那位钦差疾恶如仇,深明大义,要是我们是为了替无辜之人洗脱冤情,相信他能够理解。”沈衍劝说道,“姜姑娘不必担心,我自有对策。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担着。”
姜妩快要被他说动了,但转念一想,还是摇头:“可……那县令和府衙的官差见过我们,会露陷的。”
却在此时,一名青衣少年大咧咧地闯了进来,撞入了众人的视线中。他抱着一堆新鲜的野果,边吃边兴奋雀跃地说道:“公子,原来桃城的桃花糕这么好吃,还有这里酒楼的烤鸡也很不错,那个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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