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没有理会他,只用沉暗的目光直视着姜妩:“此事当真?”
姜妩与他对视,冷颜道:“侯爷,确有此事。当日贵公子在街上纵马,撞到了街边好几个摊档,还要举鞭鞭打一名患有腿疾的花甲老人。若您不信,大可以亲自调查一番,找到当日在东城门的百姓和摊贩对峙,相信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楚衡立刻转头看向小少年,语气严厉:“楚昱,可有此事?”
“爹,我……”楚昱攥着他衣袖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心虚别过头,眼神闪躲。
白术冷笑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哎,这还真是稀奇。堂堂宣平侯府的小公子仗着宣平侯的威名在上京城中横行霸道、作威作福,那‘混世小魔王’的名号早就在上京远播了吧?宣平侯居然对此事一无所知,这说起来,不是贻笑大方吗?”
楚衡面色有些难看,目光不由犀利了几分,但他隐忍着没有发怒,只是质问楚昱:“楚昱,你的礼义廉耻都去哪里了?”
楚昱扭过头,语气强横地大声道:“我没有娘,爹你又不管我,没人教过我什么礼义廉耻,我哪里知道什么礼义廉耻?”
“你!给我闭嘴!”
楚衡喝了一声,楚昱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缩作一团,闭嘴不敢在言语。
他又转头,语气冷淡地对姜妩几人道:“这件事情,若真是犬子的错,本侯在此向几位赔罪。这的确是本侯平日对他管教不严之过,日后会对他严加管教。”
楚昱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爹!”
楚衡扫他一眼:“跟我回去。”
这混世魔王似乎很怕楚衡的样子,尽管心里不甘,也只得缩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
却在转身时,楚昱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沈衍和姜妩一眼。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白术抱着剑目送着二人远去的身影,皱着眉道。
听雪却想得更多,心中极为担忧:“这宣平侯什么时候回到上京的?姑娘,他会不会来找您的麻烦?”
姜妩平静地道:“无关要紧的人罢了,以后遇见避开走就是。”
沈衍也道:“别担心,他闹不出什么蛾子的。”
听雪听了沈衍的话,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沈衍这小白脸,说得如此笃定,可等出了什么事,又能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澜泱河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拉走了姜妩等人的注意力——
“啊,不好了!”
“咦?澜泱河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听雪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过去,“刚刚我们来时,就遇到有人落水了,莫非又……”
前方的河岸边,很快又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从河中打捞上来一位姑娘,已经没气了!”
“报官了吗?”
“已经有人去报官了。”
听雪原本只是猜测,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她惊诧地睁大了眼:“什么?又、又有人落水了?”
姜妩略有些诧异。
在她的身后,沈衍神色凝重。
上京城乃天子脚下,京中的巡捕很快闻讯赶来,仵作也被带到现场。
仵作对尸身作了一番详细的检查,最终得出了结论:“死者是溺水而亡。”
“溺水?”
围观者们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毕竟这人是从澜泱河中打捞上来的,溺水而亡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快看!她身上的这些是什么?”忽然有人喊叫出声,“啊!那不是鲛人的眼泪吗?”
鲛人的眼泪?那是什么?
姜妩心下有些疑惑,却听见沈衍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阿妩,我们回去吧。”
姜妩收起思绪,点点头:“好。”
***
回到马车上,姜妩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沈衍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随即垂下眼睑,开口问道:“阿妩,你为什么会为了我去找温禹?”
姜妩回过神,想起先前那丢人的一幕,微微红了脸:“我……”
“这是因为……我见你最近闷闷不乐,还以为你是听了温禹的讽刺,才……”
沈衍从姜妩的片言只语中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不由失笑道:“阿妩,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不过是一些无关要紧的闲言碎语,对我并无影响,也伤害不了我,我不在意。”
姜妩却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在意。”她迎上他略微惊讶的目光,语气坚定地道,“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护着你。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她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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