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也不回答,转身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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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坐了五分钟,张雪梅就来敲门叫吃饭了。
她洗了手坐在了餐桌的右边,沈宽坐中间,张雪梅和沈清扬坐左边。
沈清扬最后一个上桌,看到餐桌上的番茄炒蛋就激动不已,拿起勺子连着舀了四五勺,舀得饭碗里都是番茄炒蛋还不知足,一会儿又吵着要吃虾,一会儿又要自己喝汤,汤水在餐桌上撒了大半,他吃的满嘴流油。张雪梅又要给他夹菜,又要给他收拾,一顿饭吃的热闹无比。
沈清歌目不斜视,只盯着面前的那个青椒土豆丝埋头猛吃。沈清扬见了,便吵着要把这道菜拿到他面前来吃。
张雪梅歉意地看着沈清歌,伸手欲拿。
沈宽突然放下筷子,严厉地对沈清扬说:“吃饭就好好吃!一道菜一次只夹一口,吃完再夹,哪有人把盘子都端过来的?你吃了别人吃什么?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沈清扬一下子没声音了,小嘴扁了扁,眼眶里立刻充满了泪水。沈宽视而不见,继续拿起筷子吃饭,张雪梅也不敢妄动。沈清扬用饱含着泪水的眼睛打量了在座的三人,默默拿起小勺,从碗里舀起很大的一口饭菜,塞到了嘴里,然后期待地看着沈宽。
沈宽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化下来:“下半年去了幼儿园,可不能这么吃饭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快点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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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歌第一个吃完饭,把碗筷放到水池里后,她跟餐桌前的几人说了一声:“我去做作业了。”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起门,拉开房间的窗帘,打开窗户。
仲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微凉,墨蓝色的夜空中,斜斜挂着一弯月亮。
沈宽让她选文科,倒正合了她的心意。
这几年她一向若有若无地在一些事情上和沈宽唱着反调。
这下理科选的更是理所当然、心安理得了。她望着天空稀稀落落的星星,心中冷笑。
她在沈清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嚣张的生活的吧?那时沈宽也曾经这么温柔地摸过自己的脑袋吗?妈妈……也是这么无条件地溺爱着自己吗?
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自打有记忆开始,父母吵架的场景,就不时地出现。妈妈每次都哭的双目红肿,在房间里抱着她喃喃地说着什么。
沈宽一开始还进来劝说几句,或是借着沈清歌求和。
但渐渐的,求和消失了,吵完就直接进入了冷战的阶段。
两个人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沈宽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妈妈哭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偶尔几次看到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株梨树,就默默地泪流满面了。
再然后……
妈妈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她到处都找不到她,急得哭了出来。
沈宽却不理会她的吵闹,冷着脸把她送到了奶奶家。
从此,她的生活里再没有爸爸和妈妈,只有常常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舞着水袖,曼声唱戏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