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沈清歌主动去钢琴社找了苏迟。
苏迟正在一间小琴房里弹奏着李斯特的练习曲,十指快速飞舞,琴声带着嘲讽,那种感觉竟与他嘴角的笑容如出一辙。
即便是这样,沈清歌还是被他的技巧再一次折服了。
一曲弹完,苏迟合上了琴盖,起身站在窗边,为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才道:“找我?”
沈清歌轻轻应了一声。
“昨天和你说的事,这么快就有答案了?”他放下水杯,眼睛斜睨过来,眼波潋滟。
这双眼睛非常勾魂。
但是,秦漠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她昨天晚上,怎么会觉得两个人越来越像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想清楚了,所以有些事情,就能看通透了吧?
她捋了捋鬓边垂下的长发,抬起头,直视他,做出了决定。
“我和你,其实并不十分了解。”她的声音冷静而柔和,像是说着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虽然认识了好几年,但我所知晓的你,非常片面,秦漠告诉我的苏迟、会打篮球的苏迟、会弹钢琴的苏迟、在j大里念书的苏迟……这些,只是一小部分的你吧。”
“而你呢?你又有多了解我?你知道我心里最看重的家人是谁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物理系吗?我和秦漠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苏迟,其实你并没有多喜欢我吧,顶多,只是好感而已。”
“好感,还不够吗?很多男女就是从好感开始交往的。”苏迟双臂抱胸,靠在墙上,冷冷地说。
沈清歌望向他秀美的双眼,轻轻地说:“对我来说,还不够。”
“我对感情很吝啬,如果没有看到很多很多喜欢,我是不会付出自己的感情的。你说得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应该找一个不吝啬给予你很多喜欢的女生,而不是我……”
苏迟低下头,静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沈清歌对他笑了笑,拿起了一边的小包,走到门前。
在她拧开门把手的那一刻,苏迟忽然又问:“你真的……把秦漠忘记了吗?”
沈清歌回头看他,他的背影在阳光中,萧瑟又孤单,好像和她记忆中的那个背影,重合起来。
“我会把他忘记的。”她坚定地说,随后,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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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底,北风萧瑟的时候,方秉然的生日到了。
他的生日在圣诞的前一天,市区里的商家早就为这个此摆开了排场,即便是周边清冷如j大的,也能在校里校外处处看到欢庆的痕迹。
这天晚上,馆子里都是借着由头出来玩的年轻人,沈清歌很早就想去订市区内饭馆的位置,方秉然却嫌太远。
“怎么我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开个十几公里去吃饭,轮着你的就嫌太远呢?”沈清歌坐在晶馆里的时候,还在念叨这件事。
方秉然举起酒杯,和她的碰了碰:“懒得开车。”他抿了一口啤酒,低头挑眉问她,“喝一点?”
又不是不知道她喝一点就会醉!沈清歌呸了他一下,别过头去。
方秉然笑着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你那是整寿,自然是要讲究一点的,我的不过是个小生日……”
沈清歌侧头想了想,道:“也好,这样更方便。”
“什么更方便?”
她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晚饭吃完,走出晶馆之后,方秉然问她:“你今天晚上回寝室吗?”眼里隐隐的,有光芒掠过。
沈清歌看着他压抑着的,期待又忐忑的表情,心里暗自好笑,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沉默地走到了绿苑,才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我有礼物送给你。”
“在哪里?”
“你跟我上来,我拿给你。”
方秉然跟在她的身后,一时心跳如鼓。
什么东西,不能带下来在饭馆里给他,而是要上去拿?
除非是太大的,不便于携带,又或者……太私密的,不便于公开?
好吧,依清歌的性子,他们又交往不久,后者基本没可能,那多半还是前者,那又会是什么呢?
一路猜测地走到了11楼,沈清歌让他端坐在餐桌前,放了那张方秉然给她的cd,又去厨房独自在捣鼓什么。
方秉然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渐渐收起了戏谑之心,只是坐在那里等着,既然是厨房里折腾出来的东西,那多半是和吃的有关了,想到他前阵子陆陆续续尝到的,她做的小点心,和餐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的环境……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想他知道是什么了。
果然,没多久,沈清歌捧着一个蛋糕走了出来,细细长长的蜡烛插满了蛋糕,晃动的烛火,照着她清秀的轮廓,忽明忽暗。
她把蛋糕轻轻地放在方秉然的面前,低声说:“生日快乐。”
蛋糕不大,中间摆放了密密一圈的草莓,外圈用鲜奶油裱花勾勒,是最常见也是最经典的草莓鲜奶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