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情势如此,柳述大呼道:“臣冤枉。”
萧夜心便瞪着柳述,掷地有声道:“昔日驸马代陛下南巡,晋王用心款待,驸马可曾记得当时被送去身边的玉靖柔?”
柳述闻言一惊,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萧夜心冷哼一声,道:“今日我如果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驸马是说全无此事,还是就地承认?”
见柳述已然发颤,萧夜心又冷笑一声,道:“昔日晋王在江南与张丽华有过一面之缘,便被有心之人说成与其有染。晋王救下陈贵人,又传出所谓风流之事。那么驸马当初在酒宴上对玉靖柔假以辞色,又夜夜与她相对,该作何解释?”
“阿柔,别说了。”杨广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杨坚怒道。
萧夜心却未有收敛之意,继续道:“当初晋王便似如今款待陛下一般为驸马接风洗尘,宴上请玉靖柔唱歌助兴,却未料到驸马另有兴趣,暗示晋王让玉靖柔多番相陪,甚至招至自己房中。晋王不敢惹恼天子特使,只得让玉靖柔前往,又派人小心伺候,不敢有差错。可驸马当年这一出强霸歌姬之行,随行服侍的人都知道。”
萧夜心转向柳述,问他道:“驸马,我可有多说一个虚假之词?”
柳述仍是伏地不起,不敢抬头作答。
“陛下,若不是今日驸马欺人,我本不会将当初的事说出来。晋王自从当年之后便一直受到非议,昔日才满大兴的晋王为何要躲到这江南之地?不过是为了图个清静,免得多生枝节,让陛下为难罢了。”萧夜心道,“陛下今日认为我为晋王出头也罢,或是挑拨离间也罢,这些年晋王府受的委屈不少,恳请陛下看在晋王也是皇室之子的份上,还他一个公道,别再由人抹黑诬陷,让他日渐心灰。”
宁远体力不支,跪坐下来,道:“陛下,今日本是解决付先生一事,缘何又牵连出来了晋王的往事?不是有心之人从中作梗还有什么?妾乃后宫女眷,插手不得朝中事,但事关妾自身清白,也事关妾与这世上唯一朋友的情谊,还请陛下彻查。”
不等宁远叩首,众人便见那纤弱的身影倒去了地上。
杨坚命人即将宁远抬下去,却听付平道:“我终是知道了所谓的圣君之治。”
杨坚终将视线落在最远处那个人影之上,道:“付平?”
“正是。”付平不卑不亢道,“世传隋主圣明开阔,今日所见却非如此。亲子重臣受辱而不查,小人流言缠身而不治,反要一个弱女子以命自证。如此君王,如何服众?”
“你说什么?”杨坚质问道。
“我只说我看到的,陈贵人自裁,晋王妃揭露驸马昔日恶行,晋王殿下屈膝陈情,而陛下依旧无动于衷,让人如何不心寒,不对隋主之治心存怀疑?心存不满?”付平道,“看来晋王妃劝我之词不实,晋王只殚精竭虑亦不值。”
杨坚拍案道:“大胆!”
“我从未以隋民自居,只尊我陈国皇室。今日我眼见陈国公主受辱而无力为其伸冤以护,是我这个陈国子民不争。但此事若传扬出去……”
“将付平即刻拖出去斩了!”杨坚气得拍案而起,又因急怒攻心而向后跌坐。
杨广立即扶住道:“父皇息怒。”
杨坚颤着手指着神情冷漠的付平,难以吐露一个字。
“将付先生带下去,即刻传太医。”杨广下令道。
柳述真想说什么,杨谅已闯了进来,虽不知方才在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见此情形,他立即上前,殷勤地照料起杨坚,再假意询问情况。然而杨广缄口不语,他又抽不开身,便只得暂且作罢。
萧夜心见房中一片混乱,付平又被带走,不愿留下,这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