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昉在兴隆山上吃这一顿饭,比除夕那一晚的军中伙食还要丰盛。墨九特地让玫儿给他打了点儿自家酿的小酒,这小哥子一喝,美得浑身舒坦,只觉得这山美、人美、菜美,酒也美,与那烽烟四处的汴京相比,简直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墨姐儿啊!”
他看着墨九,感动的样子像要痛哭。
“这兴隆山的日子,才叫日子啊。等啥时候不打仗了,我能不能把我老娘接来享享福?住上个十年八载的?”
墨九偏了偏头,目光浅眯,“那得看你表现。”
薛昉每次看见墨九这样狡黠的视线,都有点儿头大——因为通常这个时候的墨姐儿,一般都没有安什么好心。
他小心防范着,嘴里嘿嘿一笑。
“只要不拆萧使君的台,墨姐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去!”墨九翻个白眼儿,“我好端端拆他台做什么?你想得太复杂了。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拖曳一道长长的声音,她面带微笑,看得薛昉呆了呆,还没有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就像鞭炮在耳朵边上炸烈一般,震得他想也没有想,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哎呀妈呀……这是做甚?”
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这个跳跃的样子确实有点儿滑稽,饭堂里“嗡”一声,响起几个人的大笑声。
薛昉晓得被捉弄了,回过头来,四处察看。
外头下着大雪,饭堂里光线不算太好,却足以示视。可薛昉找了半晌儿,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只有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子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