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咱们的皇帝陛下在干啥呢?
正被小儿子抱着一只胳膊,别扭地躺在前殿的内寝殿中呢!!
弘历看了看皮白肉嫩的小永瑶,心道,这孩子什么坏习惯啊,竟然喜欢抱着东西睡……
就是因为永瑶有这个习惯,嘤鸣才安心派遣的。打出生,嘤鸣就叫针线嬷嬷做漂亮的抱枕,给他抱着睡,若是怀里没有东西,他反倒是睡得不安稳呢!!
嘤鸣已经叮嘱永瑶了,要保住他汗阿玛的胳膊,绝不松手!!
永瑶睡得浅,稍微有点动静便会被吵醒。若弘历趁着永瑶睡着抽出手臂,肯定会把他吵醒的!
也就是说,弘历甭想背着儿子,跑去睡女人!!
当然了,弘历也没那心思,否则也不会吩咐王钦往熏香里加料了!那是命太医暗中调配的强效安眠熏香,只需一小勺,便能睡得跟死猪似的,不到天亮是绝不会醒来的!!
所以,容贵人一觉睡到翌日天明,醒来那叫一个懊恼,懊恼得都快哭了。
王钦笑眯眯进来,打了个千,道:“皇上过来的时候,小主睡得甚是香甜,皇上不忍吵醒,便去前殿睡下了。”
容贵人都快哭了,满是哀怨地道:“公公怎么不叫醒我?”
王钦面露为难之色,“皇上心疼贵人,不许吵醒,奴才怎敢叫醒您?”
容贵人抽噎了一声,抚着娇容叹惋:“我……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王钦别有深意地笑了,又安抚道:“来日方长,贵人不必心急。”
容贵人擦了擦泪,忙问:“皇上呢?”
王钦指了指墙角的西洋座钟,笑言:“都这个时辰了,皇上自然是去上早朝了!”
容贵人听了这话,有些怏怏。忽的,她水眸一亮,急问:“我记得,今日可是觐见中宫的日子?”
王钦点头:“的确是,只不过皇后娘娘定下规矩,嫔位以上去五日一请安既可,小主您……自是不必的。”王钦心里是轻蔑的,一个小小贵人,也想去请安,未免她瞧得起自己了!
容贵人“哦”了一声,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眼瞳中的浓浓不甘之色。
王钦拍了两声巴掌,立刻便有一色碧绿宫装的宫女捧着衣物鱼贯入内,这些正是容贵人昨夜脱了搁在偏殿的衣物,如今重新被宫女服侍着穿戴好,被王钦客客气气送出了九州清晏。
离开了九州清晏的容贵人和卓氏,却不曾回自己的远瀛观,而是吩咐抬肩舆的太监:“去海晏堂!”
今日正是乾隆二十六年八月二十日,今儿的天儿极好,碧蓝的天空,干净而明透,几朵云彩淡若丝缕,挂在天际,随着清风缓缓漂移。
初秋的清晨,很是凉爽,原该是天干物燥的季节,但圆明园中多山多水多花木,自然一派湿润。
嫔妃们已经早早来到了海晏堂请安,照旧见了礼,便按照位份高低落了座。
嘤鸣扫了一眼殿中众人,目光落在了嘉贵妃金氏身上,便笑着道:“嘉贵妃瞧着气色好些了。”——前些日子,嘉贵妃产后旧疾发作,以至于连弘历的万寿宴都未能参见,这是弘历寿辰后她第一次露面,但气色其实并不好,脸色苍白而虚浮,从底子里透着虚弱。
嘉贵妃勉力笑了笑,“养了这么些日子,总算略见好了些。”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太医说,若是天气好,就该出来略走动一下,也能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