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九月里,太后病势缠绵,宫中上至帝后、下至嫔妃,无不表现出了极大的孝心。皇后与两大贵妃领着众嫔妃轮流侍疾,并为太后抄经祈福,一时间宫中众人众心一致,瞧着倒是比往日和谐了不少。
这一日,天气晴好,太后也略有了三分精神。
今日两大贵妃俱在,舒贵妃端着药碗,正仔细地吹着热气,并亲口尝试温度。
而令贵妃魏氏更是孝顺,正坐在绣墩上,摘了护甲,手持美人锤,万分认真地为太后敲着小腿,“太后,这力道如何?要不要重一些?”
太后“嗯”了一声,苍老的面孔显得有些憔悴,她喃喃道:“昨儿哀家瞧见顺嫔的手好像是肿了……”说着,太后吩咐身旁一个老嬷嬷:“拿两瓶消瘀化肿的药,送去给顺嫔吧。”
舒贵妃含笑道:“顺妹妹真是孝顺,夜夜为太后抄经祈福到三更,手都累肿了呢。这份孝心,臣妾实在是望尘莫及。”
令贵妃敲着美人锤突然一滞,她旋即笑道:“身为嫔妃,为太后尽孝是应该的。臣妾倒是羡慕顺嫔妹妹的好福气,竟能让太后这般惦记着、心疼着。”
听了这等活像是吃醋般的话,太后忍不住笑了,“顺嫔不像你,可以得享儿女之福,哀家自然要多疼她几分。”
舒贵妃抿嘴一笑,“太后说得是,令贵妃姐姐儿女福分之深,臣妾都羡慕得紧呢。”如此打趣一语,舒贵妃忙上前道:“太后,药已经不烫了,您快趁热用了吧。”
看着黑褐色的药,太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些个太医,开的药是越来越苦了!哀家不喝了!”
令贵妃见状,面露恳求之色:“太后,良药苦口利于病。您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太后哼了一声,倒是愈发执拗了:“喝了这么久药,哀家也没见好!可见这药不喝也罢!”
令贵妃言语一滞,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这时候,舒贵妃咯咯一笑:“太后怎的越活越回去了,连永瑔如今吃药都不必臣妾哄着了呢。”
听了这话,太后老脸一愣,旋即佯怒道:“你是愈发不着调了,居然连哀家都戏弄起来了!”
“是是是!臣妾知错,随您处置,绝无二话,只要您肯吃药就成。”说着,舒贵妃含笑将药递了上去。
如此这番,却着实管用。太后接过了药碗,大口便喝干了。
令贵妃见状,急忙奉上蜜饯,又笑着道:“果然还是舒妹妹最是口舌伶俐。”
“姐姐过奖了。”舒贵妃淡淡道。
太后连吃了三块蜜饯,这才稍稍好受了些,她长长叹了口气:“哀家这几日,好似听底下人嘴碎,说永瑆府上一个侍妾小产了?”
舒贵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听闻是不慎摔倒所致。”
令贵妃笑容有些别样,“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不慎’?我怎么听人说,是有人容不下她,所以才小产了。”
瞬间,舒贵妃脸色一青,“谁在传这种无凭无据的谣言?还叨扰太后耳根子清净,实在是不像话!”
令贵妃轻轻哂笑,她忙道:“舒妹妹说得是,不过就是些无凭无据的流言罢了,你又何必往心里去?”说着,令贵妃又忙看向太后:“太后凤体未愈,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