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瞻来到医院后就一直昏昏沉沉,机械的被闻墨拉来拉去,做了几个检查,直到刚才坐在椅子上才清醒一点。
他不知道闻墨刚刚做什么去了,再看到对方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闻墨手里拿着保温杯和药,递给他喝。
坦白说,虽然闻墨之前说话很欠,但一路送他来医院倒是没含糊,还帮他弄来了水跟药,也是真的帮了他,他把药喝下,轻声说:“谢谢。”
该道谢的地方他还是会道谢的,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讨厌闻墨,对于闻墨这种大尾巴狼,坚决不能疏忽。
他继续说:“你刚刚是不是替我交了医药费,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闻墨坐在他旁边的长椅上,笔直修长的双腿微微前伸,态度自然的漫声说:“毕竟你的感冒也许是我引起的,我也有责任。”
苏瞻:“……你什么意思?”
“生理课上讲过。”闻墨转头看着他,表情带着点意味深长:“omega第一次承受临时标记,可能会身体不适引起低烧。”
苏瞻炸毛了:“闻墨,你丫能不能不提临时标记的事情?”
“可以。”闻墨从善如流的改了,“做为你的第一个临时的alpha,我会保有alpha的所有风度,对这次发生的事情负责到底。”
苏瞻怒极反笑,磨着牙说:“负责到底是吗?我身体不适,缺个帮我端茶倒水的,不知道如此有alpha风度的闻墨同学能不能胜任。”
闻墨定定的看了他片刻,苏瞻眉目清俊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冷笑跟怒意,浅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很圆,比起之前神智迷糊又病歪歪的样子,显得有活力了很多。
他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坚持这样,我可以做,但我怕你会很困扰。”
苏瞻不信邪:“我能有什么困扰?”
“比如说——”闻墨用慢悠悠的声音举例子:“我本人很受欢迎,如果我单独亲近某个人,老师和同学也许会问你很多事情……”
苏瞻忽然想起了刚刚方十秋跟他说的事情,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实在不敢想象闻墨给他端茶倒水的时候,其他同学和老师会问他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只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悻悻的说:“那算了。”
“也许,我可以照顾你点别的。”闻墨漫声说:“比如,扶你去卫生间,再扶点别的?”
苏瞻忍不住伸脚踹闻墨:“你丫能不能不要这么斯文败类,说这种下三路的话?!”
闻墨反应极快的握住苏瞻的腿,垂着眼皮,用似是而非的声音说:“开个玩笑。”
苏瞻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吐槽:“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闻墨微微挑眉,放下他的腿,没回答他的话,单手去摸他的额头,在他伸手拒绝之前收回手,淡淡的说:“烧似乎退了些。”
苏瞻猛然想起来手里面还拿着闻墨给的保温杯,没好气的把保温杯塞到对方手里面,讽刺的说:“那当然要好的快,不敢劳动闻墨同学照顾。”
医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患者苏瞻?来一下,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苏瞻扶着墙壁想站起来,但他病还没好,腿脚发软,刚站起来就小腿打颤。
闻墨在旁边扶住了他,对苏瞻的拒绝视若无睹,声音轻柔了些,跟哄小孩一样的说:“别闹,我扶着你去找医生,别摔了。”
到底是在医院,苏瞻不想真的跟闻墨闹起来,干脆转过头不理人。
闻墨把苏瞻扶到医生办公室,自觉的走出办公室并带上门。
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苏瞻,“苏瞻,根据分析,你原本应该在十六岁那年分化成omega,但因为服用长期抑制剂而推迟了分化,现在长期抑制剂失效,你重新分化成omega。但因为分化期被推迟很久,你的信息素不稳定,可能会出现突然的发情期等连锁的紊乱反应,建议随身携带抑制剂和阻隔剂,有问题立刻来医院。”
苏瞻听完,平静的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又给他一张处方单子:“这是调理你信息素的药,记得按照说明吃。如果不再服用长期抑制剂的话,你信息素紊乱的症状应该会在三个月后痊愈,记得每个月来复诊。”
苏瞻看了下医生给他开的药,点头说:“好的,谢谢医生。”
苏瞻记住了医嘱,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力气差不多恢复的时候,撑着椅子背站起来,从医生办公室离开。
他沉默的去交钱,心里面五味杂陈。
他知道长期抑制剂是谁给他吃的。
去年八月中旬,他觉得身体很奇怪,就跟昨天的症状一样,能闻到奇怪的味道,酸软无力,但他爸爸苏鹏骋给他吃了几片药之后他就没有了那些症状。
现在想来,大概苏鹏骋知道他要分化成omega,提前给他吃了长期抑制剂。
似乎并没有在乎长期抑制剂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他心不在焉的走去缴费窗口,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闻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扶住了他,他撇了闻墨一眼,这种时候他实在没心情跟对方说话,含糊不清的道谢,径自去交费。
缴费拿药后,他打了辆出租回去,闻墨许是看他心情不好,一路上没多说什么,二人到了学校就分开。
苏瞻连饭都吃,拿着药回宿舍,按照说明书的方法吃了药就开始闭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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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墨目送苏瞻离开,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爸,有点事情想请您帮忙。”
闻杉宇在电话那头笑笑:“难得我们闻墨大少爷有事情找我帮忙,说吧,什么事?”
“我有个同学,叫苏瞻的……”闻墨没理会闻杉宇的调笑,淡淡的说:“今天去医院看病,出来的时候情绪不对,我怕他是得了什么病有困难说不出口,您能帮我问一下院长吗?”
“我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同学爱了?”闻杉宇不信闻墨那一套理由,“再说医院都是对病人的病情保密的,问不出具体内容。”
“我一直很关心同学。”闻墨面不改色的说,“您不用问的太具体,问一下严不严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