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完之后犹如当头被泼了头凉水,从里到外的冰透了。
“鳏、寡、孤、独、残!=五残,修炼这类术法者,若想成功,五残必居其一。”
其实那古怪的老人唠唠叨叨的还说了不少什么不能为财炼,不能为仇炼等等忌讳,可心神大乱的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此后,痛苦和不甘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灵和肉体,整整三个月内,他像疯了一样的到处搜购坊间与修炼这类术法相关的书籍,也曾四处打听寻找想起来很无端的给自己说起这些的那个古怪老人。
可是在那些他能找到的书上,除了有祭炼这些最忌打雷和一些很容易就能做到的忌讳之外,并没有发现成功需要付出五残之类的代价的表述。而那令他越寻思越古怪的老人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在自己的山村周围出现。他几乎问遍了周围的几个村,却发现除了他自己,谁都没见过他遇到的那个老人。
在痛苦和犹豫了三个月之后,实在不能控制自己欲望和不甘的他最后还是决定豁出去一搏了。
经过漫长无聊以及让老婆疑窦丛生的百日斋戒沐浴之后,终于,在一个初春的五葵(没有草字头)日的黎明时分(也就是以前的五更)他开始了他的祭炼。
当他的希望和耐性快被头二十天毫无动静的祭炼打垮的时候,第二十一天的祭炼终于有了变化。
那是一种很微弱,但又很奇怪的感应。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望后,他彷佛听到了自己呼叫着名字的五鬼其中之一在他脑海中有了回应。随后的四天里里,每次呼叫的时候,都会多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应。
大喜若狂,加紧了祭炼的他终于在第三十六天的时候,体验到了炼这些要付出的代价和痛苦。
那是一种突如其来撕裂般的疼痛,刚还好端端的大脑里忽然就像被一只钻进来的魔手在用力撕扯着神经一般的疼。双眼在疼痛君临的瞬间便已经失明,一片漆黑的眼前飞扬着的是无数闪亮的星星,身体也在同一时间完全失去控制,就那么僵立着忍受疼到要命的折腾。
一波赛过一波,钻心挖肺的疼痛和抽搐让他想要发狂,但张大了的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僵立着的身躯上除了滚滚而出的汗珠外也丝毫不能动弹,冒着无数金星的双眼里痛苦的泪水也奔涌而出,脑袋疼的不能再疼了,可神智却无比清醒,就连晕一下的可能都没有。
就在陷入最可怖的炼狱一般的他以为这痛苦永远不会完结的时候,感觉中早已经肿胀不堪至快要碎掉了的脑袋里,疼忽然停了。可还没等他缓口气,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寒又包裹住了他的神经。
抽疼的感觉瞬间就被冰寒镇住。就在这瞬间完全夺去了他对身体存在感知的冰寒里,他脑海里却忽然闪现无数诡异莫名的画面。
就像他曾经看过的一些旧电影片头片尾飞速出现过的杂乱画面一样,无数诡异莫名的画面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在他意识内切换,快到就像在刻意戏弄他的记忆,让他的意识内除了混乱,什么都不能剩下。
这样的混乱画面也不知道在他意识里闪现了多长时间,在脑海那突如其来的一声轰响中,他首次看到了一幅稳住的画面,那是五个赤身裸体的人像画面。
随即在一阵令备受折磨的意识重新感觉到身体的酥软里,他恍然明白脑海中出现的这五个人正是自己一直在祭炼着的五鬼。因为画面里五人其中一个的脸,便是他埋于祭坛下那五颗人头中唯一认识而且熟悉的人的脸。
彷佛要补偿他刚刚所受的痛苦一般,恢复知觉的全身从里到外都被一种从没体会过的酥软和飘飘欲仙的感觉侵袭着,舒服的他简直就想呻吟出来。
随着脑海中画面的逐渐淡没,身体里种种突兀的不适感觉也渐渐消失。当画面完全消失,大脑和身体完全恢复感应的时刻,他惊呀的发现全身充满了一股奇怪而又强大的力量,这力量让他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强大和信心。同时,他也清晰不过的感应到了祭坛之下那五个应当就是小鬼的存在。莫名的,心里就有了从此以后那五个小鬼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感觉。那感觉于还没有当过父亲的他,是一种自己孩子的感觉。
尽管心里也对自己身心所受的折磨有些后怕,但眼下身上和感觉里出现的异状还是极大的鼓舞了他继续下去的决心。就算在此后的每一天里,他的身体和意识还是每天都要遭受诡异莫名而且时有不同的各种痛苦和冲击,就算他也已经在第四十一天的意识冲击里,隐约的感应到了那古怪老头并没有骗他。
“妄自修炼不知来历传承的术法,便要付出代价!”
他功成之日,便是他双眼失明之时。
但这一切可怖,在忍受过冲击后便会出现的那种飘飘欲仙的酥软感受面前、在随着祭炼时日推移,日甚一日的莫名充盈在他心头的那种似乎能与青天比高,能让万事随意的强大信心和祭坛下那五个小鬼越来越强的感应面前,都成了无关紧要的点缀。
疼和痛苦,早在他预料之中。
将要失明的些微顾虑也在今天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顺利到达这深邃蜿蜒的古洞尽头事实面前被抛的一干二尽。
眼下,已经着魔了的他在强忍着痛苦疯狂念咒的同时,渴望的,便是随后就要来到的成功一刻。彷佛,他飘忽的心头已经看到了锦衣玉食的将来。
第一章 死水
第一集 第一章 死水
满载着书的客货两用车刚在店门口停住,还没等方榕推门下车,车便被那群小孩子围住了。
“ 方老板,生意好得让人嫉妒啊。” 已经为他拉了多次书的货车司机小刘羡慕地说道。
“ 一年也就这么几次,算不上什么。” 方榕淡淡地笑道。
“ 叔叔,叔叔,我们的辅导手册有了吗?我们是四年纪的。”“我们三年纪的有吗?” 刚下车的方榕立即被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包围了起来。
“ 都有,都有,五年制,六年制个个年级的都有。同学们请稍微等等,让叔叔把书拿下来好吗?别急,我保证每个人都有。” 站在车门前,方榕大声的笑着。
“ 榕哥,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要到下午呢。” 看到方榕扛着装满书的大蛇皮袋进来,正在忙着的女店员小蒋赶紧迎过来帮忙。
“ 小蒋,你不要搭手,这书死沉死沉的,小心伤着你。” 晃身闪开小蒋,方榕一松肩膀,把书轻轻放到地上,微喘着说道。
“ 榕哥,一共是多少?” 知道自己也确实帮不上忙的小蒋于是赶紧回身从柜台上拿过帐本翻开,取出那枝惯用的红蓝圆珠笔问道。
“ 五年制的六百七十八本,六年制的一千零二十三本,这是票样。” 方榕边答边顺手从衣兜里掏出进书的小票,递了过去。
“ 阁下就是方老板吗?” 就在这时,一把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 我就是方榕,这位大叔,你是?” 闻声微微一愣,方榕转过身子,镜片后的双眼有点迷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措辞和衣着不太相衬的中年人。
其实在扛书进店时,方榕就已经注意到了正站在柜前翻书的他。他那身灰蓝色的
土布褂子和脸上的风尘,以及脚下沾满了黄土的布鞋,让方榕一眼就判断出他十有**是来自周围的大山里的山民。
更因为他站在被小蒋一直戏称为迷信专柜的那里翻书,便让方榕认定他是那些偶尔来买书的山民,所以没太注意。
但山民这样的措辞未免有些过于文绉绉了,所以方榕觉得有些迷惑。
“ 哦,榕哥,忘了给你说,这位大叔说是有人托他带封信给你,大清早就来了。
我说你出去了,要他把信留下,可他不肯,说要亲自交给你,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眼尖的小蒋发现了方榕眼中的迷惑,赶紧忙着解释。
“ 我是韩家寨的韩二,受我们老太爷的吩咐,专程来给方老板送封信。” 中年山民确认了方榕身份后,很小心的从肩上的褡裢里掏出一份信,恭恭敬敬地用双手送了过来。
方榕心下大奇,没来由的被面前这人的态度弄得微微有些踌躇,伸手拿过柜台上的毛巾,用力擦了擦手后,这才也郑重地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