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懒懒地躺在妃椅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骄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身后的书架上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宫美人看她不搭话,无趣的走到书架里翻找起来。
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云妃的前额,就好象是宫美人手上那本古籍上的那些神秘的文字。
………………
官道上,夕阳留恋。
一骑绝尘,一骑飞驰。
一如追赶金辉漫洒的夕阳,如风而去。
夕阳,明月,朝阳……
官道,山间,小溪,城镇……直到到了洛河边。
两名少年才停住脚步。
艄公又一脸悠然地唱着潇湘一带的曲子,摇着船只,载着两名年少穿浪而去。
跃身下舟,少年牵下了系在船头的黑马,继续打马而行,消失在青山绿水间。
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在辽阔的天空时是细细的、象枪锋一样的这些光线,到临近地面的时候,象奔流一样的扩大起来,落在沿着天边伸展着的褐色草原的遥远的界线上,把它装饰得很美丽,奇幻的、欢快的使它变得年轻了。
穿过这一片平地,就可以到靖光城了,赶了两日路的纳兰蔻与青儿吐了口气。
双腿猛的夹i紧马腹,‘驾’的一声,继续前行……
她们似乎已经能听到靖光城熟悉的擂鼓声,战士操练整齐划一的喝声……
耳边呼啸的风,身下黑马虚化的腿,手中不时扬起的马鞭,口中欢快的笑声,纳兰蔻这才觉得,生活,其实自由最好。
她还是喜欢边关清苦却简单的生活,与其对着整天尔虞我诈的人们,她还不如当着她边关的土霸主来得自在。
“青儿,你觉得是繁华的京都好,还是边关好?”
青儿如黄莺出谷般清脆的笑着,扬着手里的马鞭拍打马腹道:“小姐,当然是边关好啊,你看,多自在,多自在啊……”青儿越说越是兴奋,不由得高喊了出来。
草原上,空气四周灌来,青儿的声音瞬间被风淹没,卷去了远处……
多自在啊……
不时草原上,都是她的声音在回荡……
纳兰蔻咧嘴哈哈大笑,也学着青儿一般,迎着清风,高喊道:“多自在啊……”
豪情万丈,英姿无双。
纳兰蔻不是只会娇羞的少女,她更多的时候,都在扮演者冷冽的冷角色,习惯了边关自在的她,怎么能受的了皇宫的禁锢,就是前世的习以为然,也阻挡不了她为自由而奔走的脚步。
要不是为了杀身大仇,她也不会进宫,不会自己扑向牢笼,现在她身上背负的,不止是她自己的大仇,还有那个夜凉如水的夜晚死在子衿宫李美人的大仇……
越往前走,她背负的东西势必越多,她前行的步伐势必会越来越沉重艰难,但纳兰蔻,始终是偷藏着匕首等待狠狠一击的纳兰蔻,依旧是那晚军机府中大喊不悔的纳兰蔻。
青翠一色的草原渐渐退去,纳兰蔻已经能看到草原的尽头生起的炊烟,耳边呼啸的风声中似乎能听到商贩吆喝的声音,至于那许久没听到的擂鼓声,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爹爹,靖光城,我回来了……
浅草才能没马蹄,纳兰蔻能感受到的,还有靖光城炎热的天气,就是一直跟随在她们头顶的骄阳,也越发的灼热,这才是靖光城,独一无二的靖光城。
纳兰蔻嘴角噙着明媚如骄阳的笑意,娇喝了一声‘驾’,向着眼前的靖光城飞驰而去。
066:破晓新日照沙场
靖光城里,正是午炊的点,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常有官兵巡逻而过,靖光城虽不大,却是很乱,又是边陲重地,百姓们对每天都在眼前晃荡的官兵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然后官兵刚刚巡逻过得街头,却打前头出现了两匹黑马,直闯过街道,去了靖光城百姓的禁区——行军区。
那是三军驻扎的区域,被绵延数百里的栏杆包围着,里面,有大靖军令下达的最高机构——军机府。
行军区,是大靖四分之三军力的区域,在这里,穿着盔甲的战士随处可见,只是纳兰大将军行军,向来是军令如山,所以行军区里,战士每日操练巡逻过后,要出行军区进入居民区,必须得到管辖将领的授令。
还有一条军规,是三军战士必须遵守的,那就是近民不快扰民,若扰民之事一经发现,必将军方处置。
因着纳兰青捷的严令,行军区这么多人常年驻扎靖光城,却极少有与靖光城百姓冲突的事件发生,两方平时也算和睦。
像这两匹马这般横冲直撞的闯入,在纳兰青捷定下的军法里,只要是此人无理,就要处十军棍的惩罚。
眼前便是行军区的范围了,纳兰蔻吁了一声勒住马,慢步到了行军区的四个豁口之一。
守卫的官兵笔挺的手持长枪立在栅栏的门口,看到前头的两匹马并无骑兵营的标志,立刻伸出了长枪,交叉架在门口。
直到纳兰蔻走进,他们才认出了马上是何人,赶忙收回了长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
“大将军何在?”纳兰蔻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守卫,进了行军区。
“大将军去了城门,还未回来。”迎上来的正是方才正在门口候着的谋士陈术。
“哦,那我先去城门一趟,青儿你先去休息吧。”纳兰蔻对着青儿说了一句,便随着陈术一起出了行军区。
城门与行军区,相隔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路上来往的巡逻官兵一见到纳兰蔻,都刷刷的行了个军礼,停在了当场,等着纳兰蔻的离开。
纳兰蔻一一点头微笑,踏步上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