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1 / 2)

凤凰台 怀愫 1843 字 17天前

卫善躺坐在榻上,秦昭一迈步进来,沉香落琼便把帝姬请到外殿去,垂下了帘幕,退到帘外头,里头人说什么做什么,外头都瞧不分明。

卫善坐起身子:“怎么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天色才刚暗下来,廊下的灯点了没多久,寻常总要等到琉璃台上的蜡烛都换过一回,他才能从紫宸殿回来,今日倒是难得。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站起来,秦昭赶紧把她按住:“你躺着就是。”他在外殿立了一会,身上没了寒意,这才伸手握住卫善的腕子:“今儿吃了什么?”

卫善笑起来,他日日都要问,只好数给他听:“吃了扁食,光禄寺送来的总不如白姑姑调理的可口,倒还有些,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要招沉香进来。

“你先别忙,我有好消息。”外头声音一静,秦昭才按住她的手,从袖中取一卷细纸,“那根金簪,果然有乾坤。”细纸一点点被展开,上头是些墨点黑线,把这张纸横过来看竖过来看,都瞧不明白

卫善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迟疑道:“这是……星辰图?”

她与林文镜同往清江去的那段时间,许多次看见叶凝在林文镜的手掌上写写划划,初时还以为是在写字,待多看上几回,见她不过是划点划线,又说些东西南北的方位,一问才知,这是林文镜要叶凝描述天上星辰变动给他听。

秦昭不意她一眼瞧了出来,搂了她的肩膀:“确是星辰图,乾坤不在簪内,还在簪上,是林先生勘破其中机关的。”

这根金簪左看右看都没甚出奇的地方,又不能将它熔了,巧匠折腾了一个月,还是没能从这金簪上看出什么来,只以为年代久远,铸造时的技艺不精湛,这才会在上面留上细细点点的小坑,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比起陈公宝库,秦昭更愿意与南朝通商互惠,一惠百惠,利国利民,宝库之中的金银便是满坑满谷,也总有取尽用竭的一日。

既破不开这金簪迷局,他便把这根金簪摆在案上,空闲的时候才有功夫细想,秦昱当年为了讨正元帝的欢心,花了多少功夫在找陈公宝库上,那些文史记载都是现成的,比照着看,实在也瞧不出什么究竟来,直到那日林文镜说要摸一摸这根金簪。

他眼盲二十多年,不能看书卷,却还能阅读,将换书册换成竹简,以手作眼,一双手灵敏至极,摸到簪上针孔似的点,略一思忖,便问秦昭:“陛下请给臣一支沾墨笔,一张细白纸。”

林一贯赶紧把纸呈上去,躬身道:“先生有何要办的,只管吩咐就是。”

林文镜摇一摇头,一只手握住了簪头,一只手用毛笔轻轻涂抹簪身,跟着让林一贯铺平白纸,把簪子在白纸上滚动一圈,白纸上刹时一片墨色,这墨色中间便显露出一点点星白来。

陈家原是将这陈公宝库藏宝之地刻在了金簪簪身之上,分段而成,拼接起来才是一付完整的星图,交给钦天监,却怎么也寻不到确实的地点,直到翻阅了琅嬛书库中二百年前的星图。

“这个地方,找着了?”卫善看秦昭面露喜意,知道他必是把这些事都查出来了,才来给她报喜的。

若不是机缘巧合,这支金簪落到别人手里,也依旧摸不出这星图来,卫善对有没有这座宝库从来都是将信将疑,传说这么多,可从来无人寻找到过,今日星图就在眼前,这才信了。

秦昭指一指宫城的东南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离京城不过二十里路。”星图所示,陈公宝库就在盘龙山一带,既然在盘龙山一带,那么最大的宝库,就是帝陵了。

卫善明白过来,乍乍舌头:“这个主意倒是妙极,既动工事,又不叫人起疑。”

宝库帝陵都不是一蹴而就,也许三年五载都不能建成,能启动这么大的工事,除了帝陵之外必会惹人眼,事情再隐秘,也必会有记载流传,譬如某年某月朝廷动用了多少劳役工匠,去往何地开凿。

只有建帝陵,费多少人工经多少年月,都是理所应当的。更不必说修完皇陵之后,那些工匠也都尽数封在墓中,无人能够透露帝陵的入口。

帝陵又常年有人把手,偷盗皇帝的墓,抓到了便是夷九族的罪过,陈家说是宝藏的掌管人,倒不如说是守墓人。

卫善握着金簪若有所思:“传说有真有假,可几乎每一种都写到天帝派陈家掌管宝库,并赐于陈家钥匙。”

经过二百多年,最初的那个版本早已经经过多次的修改杜撰和添油加醋了,但每一个故事中,都提到了,陈家掌管宝库和钥匙。夏朝的开国皇帝为何如此信任陈家先不说,把宝藏藏在帝陵中,陈家确也无胆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