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一个试试(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551 字 1个月前

子清和晏娥跟着吴纠快速走出来, 吴纠脸色非常阴沉, 晏娥小心翼翼的说:“公子, 您没事儿罢, 别跟那鲁姬一般计较。”

吴纠摇了摇头说:“不, 这一次我计较定了。”

他说着, 走出了几步,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饭馆儿,然后对子清说:“子清,你过来。”

子清连忙走上几步, 说:“公子,有何吩咐?”

吴纠笑了笑,说:“你去查查鲁姬这几日喝过的药, 把那些药渣拿去找医师看看, 里面儿都有什么,她最近应该每天都在喝药。”

子清虽然有些狐疑, 不过还是说:“是, 子清这就去。”

他说着, 快速便走了, 晏娥不清楚为什么吴纠会让子清去查鲁姬喝的药, 有些奇怪的说:“公子?”

吴纠带着晏娥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笑着晃了晃手腕, 说:“晏娥啊,你看鲁姬那手腕上的漆镯子, 感觉怎么样?”

晏娥回想了一下, 一下就想到了鲁姬手腕上带着的那红漆大镯子,非常显眼,因为是红色大漆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尊贵典雅,而且异常奢华。

这东西应该是鲁姬从鲁国带过来的,因为在众多诸侯国中,鲁国的资历很老,宫殿最为奢华,各种漆器也十分讲究。

漆器这种东西,是在西晋之后,随着佛教的传入而鼎盛起来,在东周这个年代,漆器是无比珍贵的东西,换作话说,只有贵/族才有,而且是贵/族中地位尊贵的人才能佩戴,或者是当做一种至高无上的赏赐。

因为数量很少,而且工艺非常繁杂,先用青铜胎造型打底,然后再一层一层的刷上红色大漆,刷一层要等大漆干涸,然后再刷,一直刷到大漆厚厚的包裹/住青铜胎,这个过程是几百遍甚至上千遍,最后在上面雕刻花纹然后打磨抛光,若是雕刻花纹有一点儿差错,这个手镯就是残次品。

因为工序之隆重复杂,做出成品之华美奢靡,大漆是贵/族的专享,因为是专享,所以大漆手镯里面还掺了一些特别的香料,以求手镯作出之后,不只颜色好看,而且味道迷人。

方才鲁姬气愤的伸手指着吴纠,她抬起的就是那条带着手镯的手,她一抬起手来,吴纠倒是发现了,一股很浓重的香味儿直冲而来,让吴纠有些在意。

吴纠是个厨子,嗅觉和味觉都异常的灵敏,不只是对味道能尝的出来,而且还能闻出来,况且这么刺鼻的味道,显然是用/力过猛的样子,那是麝香的味道……

红漆的大镯子中,为了气味芬芳,专门加入了不少的麝香,那味道很腻人,虽然掺杂着其他的甜味儿,但是吴纠鼻子很灵,一闻就能闻出来,而且相当确定。

麝香是什么味道?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女赵飞/燕,就喜欢用麝香混合其他香料,做成一种叫做香/肌丸的药丸,然后塞/入肚脐之中,香/肌丸令赵飞/燕遍体生香,除了她的姿色,赵飞/燕的体/香也十分出名。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出名的地方,那便是赵飞/燕就算再受宠幸,也压根本没有子嗣流传下来,关键就在麝香上,麝香的药用非常霸道,一方面的确可以激发/情/欲,但是另外一方面长时间佩戴也会让女子滑胎流/产,甚至是不/孕。

鲁姬说自己怀/孕了,而且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连齐宫中最厉害的医官都诊断出来,她的确是怀/孕了,这段时间可是需要悉心保养的时间,而鲁姬竟然戴着一只用麝香香料制/作而成的大红漆镯子?

方才鲁姬跟吴纠说话的时候,她的态度异常愤怒,脸色青红白来回来去的变,已经气的脸红脖子粗了,这么一来,再加上她手腕上的麝香红漆镯子,吴纠开始怀疑鲁姬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若是真怀/孕,他当真不信鲁姬方才不会被气的滑胎。

吴纠想要证实这点,方才他去让子清查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一举两得,一来是因为他的确想知道鲁姬到底是不是做了手脚,才表现成怀/孕,二来子清是齐侯身边的人,这件事让子清去做,而且事关重大,子清肯定会告诉齐侯。

吴纠带着晏娥回到宫中的时候,还没有回到自己的房舍,迎面遇到了庆父。

庆父脸色十分不好看,显然是第四次被齐侯叫过去冲眉头了,毕竟齐侯刚刚在鲁姬那边吃了亏,还在思忖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来,他何时吃过这么大亏,自然要把庆父叫过去冲冲眉头才行。

今日齐侯又找庆父商议割地的事情,劈头盖脑一顿大骂,关键是庆父不能还口,他这一个月已经让人回去禀报了,鲁公的意思是,让他迂回,尽量不要割地。

这么大的难题落在庆父头上,庆父也想迂回,但是每次都被齐侯抓着就一阵奚落,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今日庆父被抓过去,这才听说,原来是因为鲁姬偷偷怀上了齐侯的孩子,所以齐侯才这般震怒,总找自己的晦气,使劲的打/压。

这么一来,庆父是又高兴,又气怒,高兴的是鲁姬也算是他们鲁国的贵/族,若是真的怀上了齐侯的孩子,让鲁公给鲁姬封个国女,然后诸侯主婚,没准以后诞下公子,齐国便有鲁国的血脉了,这样以后方便控/制齐国。

但是气愤的是,鲁姬竟然单独行动,怀上齐国的种之后,也不来告知自己,这显然是想要单飞,鲁姬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庆父和齐侯没什么好关系,恐怕庆父因为割地的事情连累自己,所以一直都没有联/系庆父。

庆父本想用鲁姬作为小卒利/用,结果这个小卒翻身甩掉了主帅,还把主帅当做踏板,这让庆父如何不生气?

一面生气齐侯的态度,另一面生气小卒翻身了,庆父如今正在气头上,看到了吴纠,顿时冷冷一笑,便走了过去。

吴纠见他走过来,已然是避无可避,便拱手说:“鲁公子。”

庆父也不拱手,阴阳怪气的笑着说:“呦,齐公子!”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说:“你是齐公子,庆父是鲁公子,咱们都是公子,你说巧不巧?这样罢,鲁姬都已然和齐公结床笫之欢,咱们两个公子,不如也……”

他说着,伸手过来摸吴纠的脸,吴纠刚还在气头上,虽然已经把鲁姬撅了一把,但是心中莫名火气很大,庆父如今明晃晃的来找茬,吴纠“啪!”一下就将他伸过来的手打开了。

庆父一愣,没想到吴纠会打自己,晏娥平时都软/软的,看起来十分好欺负的样子,如今却厉声说:“鲁公子,请您检点一些!”

庆父哈哈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顽笑,说:“我检点?吕纠,你是什么东西?别假清高了!当日/你答应鲁公的事情,到底算不算数,若是你反悔,可别怨恨我把你的身份嚷嚷出去,让天下人都笑话你!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清高,恐怕要卑贱的求着我了……”

庆父的态度十分嚣张,说到这里,却看吴纠身后的那个宫女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害怕的样子,随即笑着说:“怎么,现在怕了?不用担心,公子我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你和你这个小宫女,现在跟我回去,好生伺候着我,也不是不可。”

他说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断喝,说:“鲁公子想干什么?!”

庆父猛地吓了一跳,快速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脸无人色,比方才晏娥的惊讶表情还要夸张,顿时双/腿一软,身为外臣竟然行了一个大礼。

原来站在他身后低沉断喝的人,正是齐侯,齐侯一身黑色的朝袍还没换下来,显然是方才和他商议割地时候的打扮,庆父没想到齐侯竟然也跟过来了,而且显然自己方才的话全都被齐侯给听见了。

齐侯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庆父,说:“鲁公子,孤只是问你话,何必行此大礼呢?”

庆父硬着头皮说:“齐公乃当时英杰,所以……所以庆父不由自主心生敬仰,就……就想行此大礼了。”

齐侯冷冷一笑,说:“好啊,真希望鲁公子,可别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孤可是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耍小手段的人。”

庆父满头冷汗,连连擦了擦,说:“是是,齐公说的是,这种人,庆父也心生厌恶。”

吴纠淡淡的接话说:“这种人何止是让人新生厌恶,简直猪狗不如。”

庆父被吴纠当头骂了,气的脸红脖子粗,但是不敢发/怒,赔笑的说:“是是。”

齐侯又冷冷的说:“行了,鲁公子商议割地之事,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罢,过些日子还要再来商议呢。”

庆父一听,脸都青了,这隔三差五的找他去商议,分明是去挨骂,但是又不敢不应承这,连声说:“是……是……外臣告退。”

庆父说完,赶紧一溜烟儿就跑了,吴纠看到他的背影,还在不停的擦冷汗。

庆父一走,齐侯便换了一种表情,说:“二哥……”

不过吴纠立刻抬手抱拳说:“君上,纠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齐侯还没说出一句话呢,吴纠就要走,齐侯连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人走,说:“二哥,稍待一会儿,孤有话与你说。”

吴纠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恭敬的说:“请君上吩咐。”

齐侯无奈的叹口气,说:“孤方才听说了,鲁姬去找你晦气了。”

一提起这个,吴纠就觉得莫名其妙,鲁姬不去找卫姬的晦气,也不去找得宠的郑姬晦气,竟然跑到小饭馆儿来找自己的晦气。

也就是如今乃是东周时代,宫廷之中除了门禁,路寝和名堂之外,没有任何止步的地方。如今的宫廷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宅院,出入并无管/教,并非很多人想象的那种森严清宫大戏一样的情况。若是那般,春秋战国也没有那么多这会儿齐国国君被大臣斩了脑袋,那会儿宋国国君被将军一拳打中脑袋,门牙磕在门框上,直接给打死的事情了。

鲁姬是使臣,出入并无任何限/制,这个还讲究表面礼仪的年代,不管是什么国/家,对使臣都是以礼相待的,若是不礼,恐怕会被其他国/家抓着辫子,就是一顿奚落,有好事儿的会直接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开/战,诸国联军也曾发生过。

鲁姬出宫去找吴纠,那时候齐侯还在奚落庆父,所以并不知道,果然子清回来之后,一方面去查看鲁姬的药,另外一方面遣人告知了齐侯。

子清虽不是很明白,但是原原本本的将这事儿告诉了齐侯,鲁姬和吴纠的对话也说了个原原本本。

齐侯是个聪明的人,这么一说,就觉得鲁姬怀/孕似乎有点猫腻儿,而且吴纠还特意说了一句镯子。

齐侯不太注意女人的装饰,只是依稀记得鲁姬的确戴着一个大红镯子,但是不知有什么名堂。

子清现在去查鲁姬的药,还没回来,所以齐侯和吴纠还不知鲁姬的药中是否有猫腻。

齐侯拉着吴纠,说:“二哥可否给孤讲讲,鲁姬那镯子有什么不妥?”

吴纠一听,笑了一声,故意说:“君上的消息,好生灵通呢?”

齐侯脸色一僵,随即也笑了笑,说:“还不是二哥的意思?孤的人可早对二哥心思塌地了,若二哥不愿意,他能来告知孤么?”

吴纠笑了笑,没有否认,而是抬起手腕比划了一下,说:“君上,下次您宠幸美/人的时候,可千万记得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特殊的物件儿,鲁姬手腕上戴的红漆镯子不只是名贵,里面还有大量麝香的香料,若是佩戴着这个物件儿,君上威严也能让鲁姬怀上六甲,那纠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齐侯一听,顿时脸色一僵,随即满脸怒容,说:“二哥的意思是,鲁姬乃是假的喜脉?”

吴纠点头说:“十有八/九,但最后那一二,还要看子清回来的禀呈。”

齐侯脸色更是难看,鲁姬竟然大胆如此,竟然用假怀/孕来骗自己。

吴纠又说:“还有,君上不防再遣人查查鲁姬这几日的行踪,看看她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的人,也能肯定一番纠之所想。”

齐侯立刻说:“好,孤这就让人去查。”

吴纠说:“那纠告退了。”

齐侯连忙又抓/住吴纠的手腕,说:“二哥,孤足月未见二哥,想念的紧,不如今日二哥给孤做那个馄饨吃吃,如何?”

吴纠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简直晃花了齐侯的眼睛,晏娥看的都是一愣,随即心想,公子真是生的又好,又聪明睿智,跟着这样的主/子真是自己的幸事了。

齐侯看的险些愣了,就听吴纠声音温柔的说:“还是等君上真正抱了公子或者公主再说罢。”

他说着,转头便走了,齐侯愣在原地,随即满脸无奈,只是遥遥的说:“二哥注意身/子,别太劳累了。”

吴纠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君上的美/人儿别隔天差五的来找纠的霉头,就大好了。”

吴纠回了房间,过了好大一会儿,等的都不耐烦了,子清这才回来,说:“公子,子清去查了鲁姬这几日喝的药,但是那鲁姬好像非常谨慎,什么也没有留下来,所以子清斗胆去查了鲁姬的房间。”

吴纠一听,挑了挑眉,这事儿也就是子清能干得出来,子清习武,自然功夫不错,若是换了晏娥去,根本不可能大胆进鲁姬的房间。

吴纠说:“没叫人发现罢?”

子清说:“没有,鲁姬房/中无人,子清找到了一样东西,用布包抱的十分谨慎,上面还系着青丝。”

也得亏是这个时代的宫廷守卫不严,子清竟然潜入了鲁姬的房间,找到了一个布包,子清是个心细的人,他发现那布包上竟然还系着一根头发,仿佛是记号一般。

于是子清小心翼翼的把细发解下来,然后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粉末,看不出什么,子清小心的弄了一些粉末带回来,将剩下的粉末重新包好,又将丝发系上,这才回来了。

吴纠一听,立刻说:“拿给我看看。”

子清掏出一张小帕子组成的布包,小心翼翼的展开,递给吴纠。

吴纠伸手接过来,那帕子上散着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吴纠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以为是某种药材,但是仔细一闻,里面的确有药材,但是这味道实在怪异,因为还掺杂了大部分酸甜的味道,这味道让吴纠这个厨子很在意。

吴纠仔细闻了闻,竟然伸手沾了一些,轻轻点在舌/尖上,他这动作吓得子清和晏娥惊呼一声“公子!”,全都抢上去。

吴纠险些被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笑了一声,说:“别怕,不是什么□□,而且是酸甜的,滋味儿还不错。”

子清和晏娥见吴纠没事儿,这次松了口气,晏娥抹着汗说:“公子,您吓死婢子了!”

子清连忙说:“这……这是什么?公子。”

吴纠笑了笑,说:“药材什么的,我多办是分不清楚的,但是这里面酸甜味道的,是柿子研磨的粉末,大体功效我似乎也猜到了。”

子清和晏娥瞬间面面相觑,两个人自然都没猜出来,晏娥说:“柿?那可是进贡的好东西。”

吴纠笑了笑,的确是这样,《礼记.内则》中记载着,柿子这东西,在东周还不是人工种植的,都是一些野柿子,所以非常稀少,又因为柿子的汤汁是金色的,看起来十分奢华喜庆,所以柿子在这年代可是上贡的贡品,明确记录在诸侯天子日常食用的三十一种美味之中。

吴纠看到这些柿子粉和中药混合的粉末,瞬间就明白了,更加确定了鲁姬并非怀/孕,只是耍了有些小手段罢了。

这个时候正好齐侯的寺人也过来了,吴纠让齐侯差人去查鲁姬这些日子的行程,齐侯就让人来回禀吴纠了。

寺人说,鲁姬这一个月几乎是足不出户,基本没有见任何人,平时见得就是身边的寺人和宫女,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寺人确实都是阉人,也不可能让鲁姬怀/孕,再有就是见了一面医官,医官诊断鲁姬怀/孕了。

在这期间,鲁姬连同为鲁国使臣的庆父都没有见一面,可以说,若鲁姬没有与齐侯发/生/关/系并且怀/孕,那么鲁姬就没有任何机会怀/孕了。

吴纠一听,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将手帕重新包好,递给寺人,笑着说:“请呈给君上看,若君上看不懂,便让君上找医官来看,一看便知。”

那寺人一听,连连称是,说:“是是,小臣这就去回话。”

寺人一走,子清和晏娥见吴纠笑的有些得意,已然憋不住了,晏娥连忙说:“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吴纠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鲁姬的确没有喜脉,只不过使了一些手段,将君上给骗了去而已。”

晏娥说:“是什么手段?”

吴纠说:“就是方才那包药粉,若我没记错,鲁姬是因为自己出月还没有来月事,所以才叫齐国的医官过来把脉的,医官断定了鲁姬是喜脉。”

子清和晏娥连忙点头,吴纠说:“这本就是鲁姬的计策而已,那包药粉里应该是延缓鲁姬月事的药粉。”

子清和晏娥一听,都有些懵,子清是少年人,根本不懂女子月事这个事儿,晏娥年纪还小,也不懂这个事儿,一听说还能延缓,这当真太奇怪了。

吴纠其实也不是很懂,但是因为他以前做菜,自然多多少少研究过一些药膳,柿子这个东西虽然好吃,但是性大寒,决计不能多吃,对女子来说,更不是太好的东西,若是女子在月事来之前,吃多了柿子,那么因为大寒会影响自己的月事,使月事错后,严重的不至。

其实在古代,也有不少妓/女会用柿蒂子来避/孕。

那包药粉里有大量的柿子粉,吴纠方才舔/了一下,主要味道是酸甜的,的确还有一些苦味儿,也不知是什么药粉,但是功效一定是延迟她的月事。

如此一来,鲁姬没来月事,这个年代的医学也不发达,医官并没有和鲁姬串通,但是问过鲁姬的月事和一些症状之后,自然就断定了鲁姬有孕。

吴纠冷冷一笑,说:“可惜,她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

鲁姬这药粉怕是早就配上了,在没来齐国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她的如意算盘,但是鲁姬煞费苦心的,到底不是很聪明。

鲁姬手腕上戴着麝香漆红镯子,恐怕是鲁公上次给鲁姬的,毕竟鲁姬虽是个贵/族,但是是庶女,没这个地位有这种漆器。

鲁姬可能只觉得漆镯子好看,又贵气,还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香气,决计想不到这只漆镯子把自己给暴/露了,里面含有大量的麝香,若是她能带着这个还怀/孕,吴纠真的佩服她。

一个漆镯子不是必然的,但是再加上这包药粉,和鲁姬这一个月的行程,吴纠已经很确定了,鲁姬决计没有怀/孕,只不过是耍了齐侯一把。

如此一来,问题又来了,吴纠笑了笑,摸/着自己的下巴,鲁姬现在假装怀/孕,但是她又接/触不到其他男子来给齐侯戴绿帽子,所以唯独有一个办法,当然是苦肉计,装作滑胎了,这样一来,没准儿还能装可怜,引起齐侯的同情心。

吴纠觉得,经过自己这么一番奚落,恐怕鲁姬要把这个滑胎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才对,指不定就找个什么机会,说自己冲撞了她,上演一出滑胎的苦肉大戏。

吴纠摸/着下巴,面带微笑,晏娥偷偷拽了拽子清的袖子,小声说:“子清哥,公子怎么笑的这么瘆得慌?”

子清干笑了一声,的确,他也感觉到了,恐怕公子正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吴纠想了想,说:“子清,你过来。”

子清赶紧硬着头头皮过去,说:“公子。”

吴纠说:“你去君上那边儿走一圈,跟君上说一说……”

子清一听吴纠说的话,满脸诧异,说:“这……这……”

吴纠说:“你只管去便是。”

子清没办法,连忙出了房舍,往齐侯的寝宫去了,齐侯正在寝宫里,有些百爪挠心的不安生,一个月没见着吴纠,见着吴纠又是这样的事情,着实不痛快,想想齐侯两辈子,根本没吃过这样得亏,如今心里又是发狠,又是震怒的。

子清这会儿就过来了,齐侯一听,赶紧让他进来,说:“可是公子有什么事儿?”

子清立刻说:“是。”

子清把吴纠查清楚的说了一遍,齐侯一听,冷冷一笑,说:“鲁姬,好啊,她很好,算计到孤的头上来了!”

子清见齐侯震怒,只得硬着头皮说:“君上,公子说……说……”

齐侯说:“他说什么,直说便是。”

子清咳嗽了一声,说:“公子说,请君上宠信鲁姬。”

齐侯一听,傻了眼,说:“什么?”

子清将吴纠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让齐侯对鲁姬宠爱有嘉,装作接受鲁姬和她的孩子,若是鲁姬诞下公子,便让她做齐国夫人。

齐侯一听,自然不愿意,但是吴纠似乎有什么办法,想要齐侯配合他演戏,齐侯心里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这时候也不好驳了吴纠的意思,只好说:“孤尽力而为。”

子清见着齐侯那个表情,眼皮一跳,赶紧低头说:“那小臣回去复命了。”

齐侯挥了挥手,还是一脸不愉快的样子。

鲁姬怀/孕了,没准还是公子,这消息瞬间就给传开了,卫姬和郑姬也听说了,都觉得大敌当前,而且传说齐侯还特别喜欢鲁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直接立为齐国夫人呢。

齐侯宠爱鲁姬,宠爱到每一餐必和鲁姬一起吃。

这日齐侯又把鲁姬叫来一起用膳,鲁姬娇柔的靠坐在齐侯身边,就听寺人进来禀报说:“君上,公子纠新研制了一道粥羹,特意呈上请君上尝尝。”

齐侯“哦?”了一声,笑眯眯的说:“二哥来了,那便请他一同进来用膳罢。”

鲁姬一听吴纠来了,顿时脸色有些不好,想要奚落吴纠,眼睛也转了好几下,吴纠想对了,鲁姬并未怀/孕,时间又一天一天的过去,根本没有人可以借种给她,所以鲁姬必须让自己滑胎,这个罪名当然丢到吴纠头上正合适。

如今吴纠自己找上/门来,而且还做了粥,鲁姬只要喝几口粥,然后说自己肚子疼,岂不就大好了?

鲁姬笑的满脸殷勤,娇/声说:“君上,鲁姬最喜欢粥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是么,那美/人可要多食一些,可别饿坏了孤的小公子。”

鲁姬听着齐侯那低沉温柔的嗓音,顿时有些飘飘然,笑着捶了一下齐侯的胸口,娇嗔说:“君上好讨厌呢。”

鲁姬只顾着娇嗔,根本没注意齐侯眼中的森然和冷意。

很快吴纠便捧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给齐侯问礼,然后将粥放在了案上。

鲁姬装作惊喜的说:“哎呦,君上,这是鲁姬最喜欢喝的粥呢,鲁姬一定要多喝几碗。”

齐侯只是笑眯眯的说:“是么,孤来给你盛,别烫着你了。”

齐侯最会装温柔,这是他的拿手好戏,鲁姬看到齐侯温柔体贴,立刻化作了绕指柔,娇/笑说:“谢君上,君上待鲁姬真好。”

齐侯一笑,将粥碗递到鲁姬面前,轻挑着鲁姬的下巴,低声说:“那还有更好的,鲁姬今/晚想试试么?”

鲁姬一听,脸都羞红了,笑着说:“还请君上手下留情呢。”

吴纠站在殿上,听着那两个人调/情,心里当真佩服起齐侯来,齐侯真是把妹的高手,怪不得吻技那么好,一想到这个,吴纠赶紧下头来,嗽了嗽嗓子,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干哑,胃里也酸丢丢的。

齐侯哄着鲁姬吃了两碗,鲁姬也是因为想要嫁祸给吴纠,所以故意多喝了好多,一边喝一边还说:“哎呀,这粥滋味真好呢,公子不愧是公子,做膳都比旁人厉害呢!”

她说着,对齐侯撒娇说:“君上君上,不如赏赐公子一个理膳公子的名头啊,多好听!”

吴纠冷笑了一声,齐侯眼睛里那抹杀意几乎要掩饰不住了,只是淡淡一笑,说:“哦?是么,孤怎么没觉得好听。”

齐侯语气突然冷下来,鲁姬吓了一跳,连忙说:“是鲁姬一时失言,仔细一想,的确不好听。”

鲁姬怕触怒了齐侯,得不偿失,所以赶紧装作肚子疼,顿时“哎呦!!”了一声,倒在齐侯怀中,说:“啊……我……我肚子好疼……这……这粥里有毒!有毒!公子纠你好歹/毒的心,你……你竟然要谋害公子……”

鲁姬说着倒下去,结果没有倒在齐侯怀里,齐侯已然站了起来,鲁姬倒在席上,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齐侯。

齐侯则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然后慢慢的用小匕舀起来,吹凉,然后放入口/中。

那粥色泽光鲜,米粒熬得稀烂,又稠又浓,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咸香的配料,舀下去一匕,料足味美,入口不只是米的口感,还有一些弹牙的口感,但是那些配料已经被吴纠弄得看不出形状,实在不知是什么。

只让人觉得鲜香异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鲜味儿,回味良久。

齐侯喝了两口,本身是要做做样子的,但是入口真叫人惊艳,又赶忙喝了两口,看的吴纠眼皮直跳,才笑着说:“有毒?怎么孤喝着没事儿?恐怕是鲁姬你没这个福/分罢?”

鲁姬一听,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紧张的要死,连声说:“君上!君上真的有毒啊,鲁姬……鲁姬肚子好疼,君上快救救鲁姬,鲁姬恐怕要不好,君上快救救小公子……”

鲁姬正说着,突然脸色一僵,方才只是假装肚子疼,如今却突然冒出冷汗,肚子里一片绞痛,实在难以忍受,并不是滑胎,而是有些闹肚子的感觉,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鲁姬脸色瞬间就惨白了,觉得可能是那碗粥本就有问题,可是齐侯也喝了,却没有任何事情。

鲁姬哀声说:“君上,鲁姬……鲁姬肚子好/痛,君上……”

这回不是假装的了,这回是真的,鲁姬演的更是情真意切,吴纠却慢慢走过去,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鲁姬,说:“自然了,你肚子自然是要痛的,不过不是因为你的假公子要掉了。”

鲁姬一听,顿时脸色更难看,说:“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是你……是你谋害鲁姬,你想要谋害君上的小公子!你用心好歹/毒啊!”

吴纠挑了挑眉,说:“嗯?小公子?在哪里?我问你,若是让一个人丢尽颜面,你说用什么办法好?酷/刑?血粼粼?断头砍手?”

他说一句,鲁姬就打一个寒颤,吴纠却摇摇头,说:“不不,那都太血/腥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见血,还有另外一种办法,让你丢尽颜面,那才是最好的,我这个人最喜欢兵不血刃,一会儿你就能体会到了。”

吴纠说着,鲁姬肚子里剧痛无比,绞痛的来回来去的咕噜响,胃里还有些堵塞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仿佛要吐出来似的。

吴纠见她这般难受,说:“你带了许多药粉来齐国,想必你早有准备。”

鲁姬吓得睁大眼睛,说:“我不懂你说什么!”

吴纠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嘴上说不懂也没事儿,毕竟谁疼谁知道。”

吴纠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那碗粥,笑着说:“这粥里没什么毒,只是一些水产罢了,例如蟹子,干贝,用料十足,妥妥的一碗鲜粥,只不过这些水产寒性太大,与鲁姬你天天使用的药粉犯冲。”

鲁姬全身哆嗦起来,不只是被吓得,还是因为腹中奇痛无比闹的,睁大了眼睛瞪着吴纠。

鲁姬为了让自己不来月事,装作怀/孕,所以必须要天天服用那些药粉,药粉中又有大量的柿子粉,吴纠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柿子和海鲜是不可以同吃的,因为柿子是大寒的食物,而海鲜也是大寒的食物,在中医理论上,这两个东西太冲,尤其对本就体寒的女子来说,不易一起吃。

在西医看来,螃蟹中的高蛋白和柿子中的鞣酸相冲,会在胃中发生凝固,变成不易消化的团块,齐侯这些日子都和鲁姬一起吃饭,吴纠是变着法子的想海鲜的做法。

鲁姬一连吃了好几天柿子加螃蟹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最近体质不太好,所以经常出现腹泻的问题。

今日鲁姬又一连喝了好几碗海鲜粥,腹痛的程度比之前还要剧烈难忍。

吴纠笑眯眯的说:“不知你能忍多久,若你承认自己耍的小伎俩,便罢了,若不承认,你可要继续忍着。”

鲁姬腹痛难忍,有一种想要腹泻的冲动,瞬间就明白了吴纠的意思,吴纠是要让她当众出丑,鲁姬怎么可能承认,这可是大罪名,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要滑胎,说:“君上,君上!公子纠害我!君上您要给我做主啊,鲁姬肚子好疼,恐怕要不好了。”

齐侯冷笑了一声,坐回席上,看着鲁姬在地上疼的打滚儿,满头大汗,笑着说:“鲁姬滑胎,怎么不见血?倒是很特别了。”

鲁姬忍得满头是汗,简直要坚持不住了,吴纠却笑眯眯的看着她,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出丑了?那纠也没有办法,不过君前失仪,也是大罪一桩,鲁姬可要忍住啊。”

鲁姬疼的已然不行了,这次比之前都要疼痛,毕竟吃了太多的海鲜,恐怕要变成急性的病症,一方面疼痛难忍,另外一方面还想呕吐。

鲁姬的脸都憋青了,齐侯见她还死抗不承认,便说:“叫医官进来,再给鲁姬把脉。”

吴纠却说:“等等,君上何不让鲁姬自己承认,也就差这么一骨节了。”

齐侯相当无奈,虽然鲁姬自己承认固然好,但是齐侯真的怕他失仪在殿上,毕竟如今还是午膳的时候,若真是如此,齐侯恐怕几天都不需要用膳了。

不过吴纠都开口了,齐侯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吴纠笑眯眯的盯着鲁姬,悠闲的说:“纠早就和鲁姬说过,希望越大,失望反而越高,不过话说回来,若你能忍一个时辰,纠也是佩服之至的,这样罢,咱们打个赌,你若忍一个时辰,纠在众人面前,给你磕三个响头,如何?”

鲁姬如今忍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里乱成浆糊,不只是肚子疼了,胃疼、想吐,难受的厉害,早就听不到吴纠说什么,但是她又知道吴纠在跟她示/威,一生气一恐惧,恐则下气,气息往下顶,那就更糟糕了。

吴纠就是故意用话挤兑她,让她生气,让她害怕,别说是一个时辰了,鲁姬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鲁姬刚开始还咒骂吴纠,后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头发都乱七八糟的,齐侯当真有些佩服吴纠,果然是兵不血刃,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而且竟然比意料中的更能折磨人。

一方面佩服吴纠,一方面又觉得,吴纠也是个相当记仇又小心眼子的人……

鲁姬终于坚持不住了,脸色青白的说:“我说!我没有怀!我没有,放过我罢,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疼死了,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