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力爆棚(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422 字 1个月前

卢扬窗伸手抚/摸/着纠墨, 动作很温柔, 带着安抚, 说:“回禀王上, 的确是中毒, 不过中的毒其实很常见。”

卢扬窗这么一说, 简直是得罪了医官, 毕竟医官刚才根本检/查不出来,还让吴纠宽限时日,卢扬窗一开口竟然说很常见, 这不是打脸么?

卢扬窗虽然也算是半个红人了,但是他根本没有什么功绩,又是卢狄国的后人, 还是个残废, 因此很多人根本看不起他,医官此时也十分看他不起, 觉得他说的是大话。

医官说:“恕小臣直言, 不知这常见的毒是什么毒?为何小臣行医十几年, 都没有见过。”

卢扬窗不知那医官是为难自己, 还很诚恳的说:“这种毒我楚国没有, 而是在巴地特产的。”

吴纠皱眉说:“巴地?”

卢扬窗点了点头,说:“对, 就是巴地,在巴地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草药, 让马匹服用少量, 可以驱除肚子里的虫子,但是吃多了就会中毒。”

吴纠蹙着眉,那医官生怕吴纠信了这黄毛小儿的话,连忙说:“王上,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这……”

卢扬窗连忙说:“是真的,扬窗家中养了很多猎犬和马匹,之前肚子里生了虫子,就是重金求得这种巴草,那巴人还与扬窗强调千万不能让马匹吃多或者误食。”

那医官立刻说:“没准就是你给王上的马匹下的毒!毕竟只有你认得这种巴草,方才你还承认自己购入了一些巴草!”

卢扬窗本是好心,他看见纠墨倒在地上,痛苦的样子十分难受,毕竟卢扬窗喜欢动物,平日里都是动物陪着他,也不会嘲笑他,如今却被人倒打一耙,摇手说:“不是,扬窗没有……”

医官立刻说:“必然是你,现在心虚了,又想改口,王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已经沉声一喝,说:“够了!”

医官顿时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跪下来请/罪,吴纠不再理他,转头对卢扬窗说:“有何解决办法?”

卢扬窗听他这么问,便说:“其实并不危险,王上只需要给马匹吃点泻药,让它把那草药排/泄干净就行了,不过这中毒的马短期之内可能比较虚弱,暂时不要驱使了。”

他这么说,吴纠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棠巫说:“棠儿,你去弄些泻药来。”

棠巫点了点头,很快就去了,弄了些泻药回来,卢扬窗也不嫌脏,也不嫌麻烦,亲自调和了之后喂给纠墨吃下去。

纠墨因为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卢扬窗就抚/摸/着纠墨的鬃毛,不厌其烦的安抚着纠墨,最后纠墨才勉强将泻药吃了。

齐侯看着卢扬窗的动作,纠墨这匹马,其实一点儿也不温顺,只不过十分挑人,若是看对眼了,自然会忠心,若是看不对眼了,就会一直尥蹶子,当时齐侯也是看中了纠墨是一匹宝马,因此才送给吴纠的。

齐侯看着纠墨如此老实的吃了泻药,不由有些佩服起卢扬窗来,说:“没想到你竟然会一些医术?”

卢扬窗傻笑了一声,说:“不不,回齐公,扬窗只会医治马匹和猎犬,毕竟家里有很多,一直都是扬窗自己照料,难免会生病,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一些。”

纠墨吃了泻药之后,反应很快,虽然看起来有点虚弱,不过竟然好了不少,不是那么蔫头耷/拉脑了,吴纠一看真的管用,赶紧让卢扬窗去看看宫中的马匹。

卢扬窗一一看过,全都是吃了那种巴草,而且吃下去的计量还不小。

吴纠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请卢扬窗帮忙医治这些马匹,带着齐侯就去了路寝宫。

楚王临时召开廷议,士大夫们连忙朝路寝宫小跑而去,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楚王黑着一张脸,坐在席子上。

众人看到楚王这个面色,都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些被召见的士大夫们都是上卿,宫中眼目也灵活,今天一大早,监马尹那边出了事,宫中的战马一夜之间全都被撩到了,生了病,也不知怎么了的,一个个没精打采。

众人觉得,可能八成离不开这事儿。

吴纠和众人/大体说了一下宫中的马匹事/件,大家一听,顿时说:“王上,这很明显是巴国做的,说不定就是昨日被遣走的巴国使臣怀恨在心,因此毒/害了宫中的战马!”

“是啊是啊,请王上一定严/惩巴国!”

“那巴国使臣如今还没走出咱们楚国地界,小人建议立刻把他抓回来!”

“抓回来!”

一时间有不少人在应和,斗祁皱了皱眉,似乎不怎么同意,站起身来拱手说:“我王,祁以为,虽然宫中战马全都中了巴草,但是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巴国使臣所为,若是这么贸然的拦截使臣,使臣代/表的是巴国国体,那便是与巴国正面交恶,如今眼下的情势,濮人虽然归降,但是不知是真是假,西面庸人还在虎视眈眈,祁实不建议正面与巴国交恶,徒增我楚国的烦恼。”

他这么说,也有人同意,但是还有人觉得斗祁自从不是令尹之后,竟然变成了保/守/派,已经不见年轻时候的锋芒和魄力了。

想当年,也就是六年多的光景,那时候的斗祁还是辅佐武王的令尹,跟随武王亲征随国,在征讨途中,还未与随国交兵,武王就因为生病而病逝了。

当时的斗祁当机立断,封/锁消息,令楚国秘不发丧,一直东进,直到将随国人打得投降求和,定立盟约之后,这才率领部/队退回汉水,随即发丧,讣告天下。

随国后来才知道,这一仗根本不是什么御驾亲征,武王那老头/子在出征的时候就已经病死了,随国其实中计了!

当年的斗祁,为了征讨随国,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回来之后主动向新君请/罪,熊赀继位之后,正好削了斗祁的令尹之位,传给葆申。

自那之后,斗祁的封芒就慢慢的消磨干净,如今不过六年有余,斗家被压/制,连斗祁的封芒也没有了。

很多人开始质疑斗祁,斗祁听到质疑,只是一笑,说:“祁的确老了,但并不畏惧,也并非是个不善思考的莽夫。”

有人听出斗祁在骂他们,当即不太高兴,吴纠却轻笑了一声,说:“莫敖正当壮年,怎么能说是老了?”

众人听吴纠这么说,立刻不敢说话了,吴纠说:“莫敖说的正是,寡人也觉得,如今大敌当前,我楚国该当分清楚主次,庸人目前乃是我楚国的首要敌人,若是与巴国撕/破脸皮,可能会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他说着举起两根手指,说:“但是目前有两个问题,这也是寡人召见诸位卿大夫的目的。”

众人一听,原来王上召见他们,不是让他们商讨怎么抓巴国使臣的,方才建议抓/住巴国使臣,还有怒怼斗祁的人都后悔的肠子发青,可谓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赶紧就老实了下来。

吴纠说:“其一,巴国欺人太甚,在寡人和诸位卿大夫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谋害我楚国最精良的战马,如今多亏有卢将军之/子医治马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仇,不能正面与巴国讨回来,那该让寡人如何顺下这口气?”

众人有些懵,方才还说不要撕/开脸皮,如今又不撕/开脸皮,又要顺气,众人感觉要求真是太高了。

他这么说着,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蒍吕臣从席位上站了出来,拱手说:“王上,吕臣以为,王上可以派出使臣,亲和蜀国,巴国与蜀国乃是世仇关系,犹如水火不容,若王上排/出使臣亲和蜀国,那么巴国绝对有所忌惮。”

吴纠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司败所言正是。”

吴纠又说:“那么其二,就是关于濮族人的问题,之前寡人想要联合巴国,制约南面的濮人,以免在与庸人交锋的时候,被南面的濮人偷袭,如今一见,巴国已经不能交好,那么该如何制约濮人,好打消寡人的后顾之忧,痛痛快快与庸人一战呢?”

吴纠这么说,众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小会儿,方才坐回去的蒍吕臣突然又站了起来,走到殿中拱手说:“我王,如今隆冬以至,正好冬狩,何不用以冬狩演兵为借口,向南面的濮人示/威,再辅以黑火/药的威力,想必濮人也会知道我楚国的威严!”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全都迎合,如今天气越来越凉,已经到了冬狩的时期,楚国好武,也十分流行狩猎这种事情,还可以宣扬国威。

吴纠笑眯眯的说:“好,那便如司败所说,狩猎的事情,就由莫敖来负责。”

斗祁连忙说:“是,我王。”

吴纠召开廷议,很快就讨论了结果,楚国决定展开大型狩猎演兵,让濮人看看楚国的威信。

吴纠从路寝宫回了小寝宫,齐侯是不能参加廷议的,毕竟齐侯如今还不是楚国的“男主”,于是在吴纠朝议的时候,齐侯就呆在小寝宫,正在吃零食。

最近吴纠做了许多的零食,例如用糯米做了年糕,吴纠做了好多好多的年糕,无论是切片炸着吃,还是做菜炖汤等等,反正年糕怎么吃都吃不厌,花样儿还特别多,因此就做了很多。

吴纠还做了腐竹,其实和豆皮差不多,只不过给晾干了,便于保存,吃的时候用水泡一泡,让腐竹发起来,腐竹这东西,营养高而且好吃,甜口咸口都适宜,什么糖水腐竹,或者红烧肉炖腐竹,也是百搭。

吴纠做了年糕和腐竹保存在膳房/中,齐侯没事儿的时候找小零食,就相中了年糕和腐竹。

吴纠一进小寝宫,就听到“咔吧咔吧!”的声音,仔细一看,就看到齐侯左手抱着一陀年糕,总之比他的脸还要大陀,另外一手攥着一根风干的腐竹,是那种硬/邦/邦能扎死人,绝对没用水泡过的腐竹。

齐侯正左一口,右一口的吃着,左边咬一口年糕,黏糊糊的,右边咬一口腐竹,脆生生的,吃的还挺开心。

吴纠眼皮顿时狂跳,赶紧冲过去,将他手中的年糕和腐竹都抢下来。

虽然年糕和腐竹都是熟的,理论上说可以直接入口的,但是齐侯吃着白年糕,就没泡过水的腐竹,吴纠感觉整人都不好了。

齐侯见吴纠抢自己的吃的,于是可怜巴巴的说:“二哥,你这两个小食,怎么没什么滋味儿呢,若是咸点就好了,是不是放盐放少了?”

吴纠眼皮更是狂跳,说:“这不是小食,是食材,还没放盐呢。”

齐侯一听,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那孤的口味是准确的,孤就说有些淡了么。”

吴纠顿时觉得头都疼了,因为齐侯完全不会抓重点,重点明明应该是年糕和腐竹是食材,不能就这么吃,而齐侯的重点莫名其妙就成了咸淡问题!

吴纠翻着白眼,让子清赶紧把剩下的年糕和腐竹拿走。

齐侯可能吃了不少了,年糕就是粘牙而已,吴纠真怕他那么吃腐竹,把牙给崩掉了,或者把胃给吃穿孔了。

吴纠十分无奈,怕他坨心,连忙说:“出去走走。”

齐侯还想吃处理过的年糕和腐竹呢,说:“二哥,该吃午膳了,吃了再走罢。”

吴纠立刻瞪眼说:“现在走。”

齐侯连忙站起来,说:“好好好。”

他说着,一面站起来一面笑着说:“二哥越来越有威严了。”

吴纠心想,是你越来越像小公举了!当年还以为齐侯是个又阴霾又刚愎自用的霸主,吴纠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曾经被驴踢过,才会这么想……

两个人从小寝宫中/出来,齐侯的确吃多了年糕,坨心,而且胃里的腐竹不好消化,齐侯吃东西还喜欢大口吃,囫囵吞枣,因此此时胃里有点扎扎的难受。

吴纠带着他在花园中走圈儿,突然想到了卢扬窗,不知卢扬窗医治那些马匹怎么样了,便带着齐侯往宫中的马厩而去。

他们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卢扬窗,看起来卢扬窗已经医治完马匹回来了,他出了很多汗,正快速往前走,结果这个时候,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吴纠和齐侯在远处一看,那几个人应该是宗族子弟,换句话说也就是贵/族子弟,因为这个年代很多官/职都是世袭制的,因此很多宗族子弟很小的时候就会进出王宫,被当成接/班人培养。

这些宗族子弟笑着围过来,将卢扬窗给堵住了,一堆人哈哈大笑着说:“看看,看看这是谁来了?!这不是王上眼前的大红人么?!”

“是啊,连少师都教/导他读书!”

“嘿,你们可不知道,人家卢扬窗,那是卢子之后,咱们按理来说,该叫一句卢公子呢!”

“哈哈哈还公子,我呸,卢国都被咱们楚国给灭了,他一个亡/国之后,还配叫公子呢?”

卢扬窗见他们围过来取笑自己,皱了皱眉,随即低下头,想要绕道离开。

卢扬窗不惹事儿,结果那些人就凑过来,拦住卢扬窗的路,大笑说:“你看他,长得跟娘们儿似的!”

“分明就是个娘们儿,你们说,他爹不是长得挺高大的么?这娘们儿不会不是卢家的种罢!?”

“你说什么!?”

卢扬窗突然就发/怒了,抬起头来,怒瞪着那些人,那几个宗族子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不过发现卢扬窗身材并不高大,而且有几分纤细,他们这么多人都在,不可能打不过卢扬窗,立刻大笑起来,继续嚣张。

“我们在说,说不定你爹不待见你,因为你是个野种啊!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说不定是野种!”

“偷/情生的罢,怪不得残废呢!我跟你们说,我可从没见过这种眼疾残废,一定是天谴!啧啧啧,天谴!”

那些人越说越难听,齐侯刚吃了年糕和腐竹,坨心的坨心,扎心的扎心,胃里不舒服,脾气也不好,于是低头捡了两颗石头,跟拳头那么大,吴纠直流冷汗,说:“换小点儿,这能打死人。”

齐侯只好把那两个石头扔了,然后捡了两个指甲那么大的小石子儿,“嗖嗖!”两声扔出去。

别看齐侯只是甩出两个小石子儿,不过因为齐侯武艺高超,很会找位置,而且手劲儿非常大,那两个小石子扔出去,直接打在一个宗族子弟的膝弯上,那子弟顿时“啊——”的大喊一声,直接倒在地上,他伸手一抓,随即抓/住了前面那人的衣裳,就听到“嘭——”一声,前面那人也倒了。

另外一颗石子打中了一个人的大脑门儿,那人向后仰去,随手一抓,也抓/住了旁边人的衣裳,瞬间“嘶啦——”一声,愣是给直接抓裂了,露/出里面的亵衣来。

齐侯一看,躲在暗处自己偷笑起来,吴纠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四个宗族子弟瞬间狼狈不堪,但是周围就卢扬窗一个人,因此他们不知是齐侯捣鬼,还以为是卢扬窗使诈,立刻大喝着说:“好你个死娘们儿!偷/情的死野种!老/子们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那四个人被激怒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就要揍人,吴纠吓了一跳,连忙要出去解围,不过就在这个时刻,齐侯突然一把抓/住了吴纠,拦住了他的脚步,没让他出去。

这一迟疑,那四个人已经哇哇大叫这扑上去,仿佛泼/妇打架一样,而卢扬窗抿着嘴,皱着眉,“唰——”一声一揽自己衣摆,快速向侧面闪开两步,那四个人竟然连卢扬窗的衣摆都没有碰到。

吴纠吃惊的睁大眼睛,低声说:“这卢扬窗……”

齐侯点了点头,说:“孤都没看出来,这小子真人不露相啊,竟然是个高手。”

卢扬窗快速向后一闪,那四个人立刻又追上来,卢扬窗猛地探出手去,一瞬间就听到“嘭!”一声,卢扬窗的食指点在一个子弟的肩膀上,那子弟竟然直接向后倒去,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几个人顿时吓怕了,连忙告饶。

卢扬窗说:“方才谁说我是野种?”

那四个人吓傻了,连忙摇手,互相指证,说:“他!他!是他!!就是他!”

卢扬窗“哼”了一声,说:“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仗/势/欺/人。”

“是是是!”

那四个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就走了。

吴纠和齐侯仿佛看了大戏一般,都惊讶的不行,原来别看卢扬窗文文弱弱的,身材也不高大,还有些纤细,其实武艺超群,关键他还是小小年纪。

卢扬窗赶走了那四个宗族子弟,立刻朝着吴纠和齐侯的方向走过来,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吴纠和齐侯,走过来之后先是作礼说:“扬窗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随即又对齐侯说:“谢齐公出手相救。”

齐侯笑了笑,说:“你这身功夫不错,是跟你父亲学的?”

他这么一说,就看到卢扬窗的表情瞬间暗淡了下来,吴纠顿时斜了一眼齐侯,哪壶不开提哪壶,卢戢黎那一年不见儿子一面的样子,怎么可能教儿子功夫?

不过卢扬窗是个乐观派,立刻又恢复了,笑着拱手说:“不瞒王上和齐公,其实是扬窗自己随便学的,还有一些,是自己瞎掰的。”

吴纠和齐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卢扬窗,竟然还是个武学奇才,没人指点他,他竟然学得这么好?

吴纠笑着说:“看来寡人差点误人子弟,从今天开始,寡人请师傅来,除了教你读书之外,再教你习武,你可愿意?”

卢扬窗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说:“愿意愿意!扬窗愿意!”

其实卢扬窗习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从小被人欺负,被人欺负多了,也就开始自保了,另外就是,卢扬窗出自将门,他父亲乃是卢子戢黎,又是楚国的大将军,战功了得,旁人都十分敬仰,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因此卢扬窗不想给父亲丢脸,就一直刻苦习武。

不过卢扬窗习了一身功夫,才发现他就算刻苦习武,父亲也不会回家来,更没有机会给父亲展示自己的武艺。

卢扬窗想到这里,突然又有些迟疑,说:“只是……只是扬窗乃是个残废,王上不觉得是白用功么?”

吴纠一听,笑了笑,说:“扬窗,你觉得鬻拳将军如何?”

卢扬窗立刻说:“鬻拳将军乃是大英雄,扬窗敬仰的紧!”

吴纠说:“鬻拳将军本不是残疾,因为兵谏毫不留情的自/残,那么寡人问你,是兵谏之前,健全的鬻拳将军更让人敬仰,还是冒死兵谏,双/腿残疾的鬻拳将军更令人敬仰?”

卢扬窗立刻说:“自然是冒死兵谏的鬻拳将军更令人敬仰!”

自然是这样,兵谏促使了鬻拳的残废,然而在兵谏之前,鬻拳将军只是个将军,战功再大,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也很少能留下自己的姓名,然而兵谏之后的鬻拳将军,他不只是一个将军了,还是一个敢谏的忠臣。

吴纠笑着说:“寡人希望你能与鬻拳将军一样,不拘束于自己的短板,况且,扬窗你根本没什么短板,反而如此优秀。”

卢扬窗听了,顿时怔愣良久,随即眼圈子竟然一红,齐侯吓了一跳,低声说:“二哥,都是你,要哭了要哭了。”

齐侯这么说着,卢扬窗果然“唔”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承认卢扬窗,卢扬窗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与动物为伍,哪知道吴纠竟然说他优秀。

卢扬窗不只是性子活泼豪迈,哭起来也异常豪迈,站在原地几乎是嗷嗷大哭,齐侯顿时揉了揉额角,退到一边,示意吴纠惹得,让吴纠安抚。

哪知道吴纠竟然伸手把卢扬窗搂在了怀里,轻轻安抚的拍着,齐侯顿时吃醋了,瞪着埋首在吴纠肩窝,嗷嗷大哭的卢扬窗,不过卢扬窗哭的起劲儿又痛快,根本没注意齐侯的那恶/毒的眼神。

卢扬窗虽然乐观,但他其实内心自卑,乐观不过是一层保护壳而已,就像吴纠本身的保护壳,他只是用温和作为自己脆弱的保护壳。

齐侯瞪了半天眼睛,卢扬窗这才不哭了,顶着红丹丹的大眼睛,连忙请/罪说:“扬窗失礼,请我王责罚。”

吴纠笑眯眯的说:“没事儿,回去洗把脸,该用午膳了。”

“是,谢王上。”

吴纠又说:“对了,改日要进行冬狩演兵,扬窗你也跟着来罢。”

卢扬窗震/惊的睁大眼睛,说:“真……真的?”

吴纠挑了挑眉,说:“君无戏言,寡人还能骗你不成?”

“不不不!”

卢扬窗连忙摇头,说:“扬窗只是……只是太惊喜了,扬窗从没出过郢都,也没去狩猎过。”

斗祁负责狩猎的事情,很快就准备妥当了,这次冬狩乃是为了震慑濮人,因此规模相当宏大,很多士大夫们都跟随狩猎。

这天清晨,吴纠还在懒床,不过今天是狩猎开拔的日子,一大早就要出发。

齐侯已经醒了,正在孜孜不倦的唤/醒吴纠,不过吴纠起床气很大,又有些低血糖,齐侯每次叫他起床,都觉得不亚于二哥的醉酒,有的时候吴纠睡迷糊了,会直接“啪”一巴掌呼过来,若不是齐侯躲得快,就被直接打了脸了。

齐侯这次有准备,压住吴纠的双手,这才说:“二哥,二哥?二哥醒醒,要启程了……”

吴纠听着叫魂儿一样的声音,还特肉麻,似乎忍不了了,想要抬手就拍这大苍蝇,但是手没抬起来,感觉被什么桎梏着,于是吴纠抬腿就踢。

齐侯吓了一跳,连忙躲过去,说:“二哥,别踹啊,踹坏了谁伺候二哥?”

吴纠一大早上的,就听齐侯兴致勃勃的讲荤段子,翻了个白眼,想要继续睡,结果就听到“嗷嗷嗷”的声音,一听就是大白冲进了小寝宫,不断的乱叫着,就跟发/春似的。

大白一路快跑,其实是被吓得,卢扬窗在后面追着,他没见过狼,至今都以为大白是一只大白狗,追着大白要和他顽。

小子文是来叫王父起床的,今日要出去狩猎,小子文已经熟悉了吴纠,知道吴纠起床很费劲,因此特意过来。

小子文今天穿着一身迷你的劲装,小巧可爱,手腕是束口的,脚上踏着皂色的小靴子,背上还背着齐侯亲手给他做的弓箭,迷你型的,自然力度也小,还有一个弓箭筒子,里面插着迷你小箭。

面瘫着一张小/脸,踏踏踏就走了进来。

前面大白甩着舌/头狂跑,后面卢扬窗追着,相比起来,小子文就淡定持重的多了,走进来,让大白和卢扬窗在小寝宫的外殿闹腾,自己走进了里面。

吴纠还没起床,懒在榻上,小子文立刻像模像样的拱手说:“王父,时辰差不多了,行猎的队伍马上要出发,卿大夫们都应在等待了,请王父起身更/衣。”

小子文正一本正经的说着,结果吴纠一把将他抱起来,直接抱上/床榻,将小子文当成了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还“么”的亲了一个。

小子文顿时差点给按死了,挣扎着探出头来,就看到齐侯黑漆漆的脸色,小子文赶紧抹了抹自己的脸颊,他也很无奈啊!王父的起床气堪比醉酒。

吴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子清和棠巫伺候着他更/衣,穿上一身劲装,准备出发。

卢扬窗蹂/躏着大白,正在小寝宫的外殿等候,吴纠和齐侯,带着小子文很快出来了,大白正一脸生无可恋,看到小主人之后,飞窜过来,躲在小主人身后,使劲蹭着小主人后背撒娇。

卢扬窗赶紧站起来作礼,说:“王上,齐公。”

今日的卢扬窗也是一身劲装,竟然显得异常挺拔,宽腰带束在腰上,那细/腰看起来笔直笔直的,还有一双大长/腿,因为卢扬窗第一次去狩猎,十分的兴/奋,因此一直笑着,本就是笑眼,此时眼睛都要笑的飞起来了。

吴纠整理好就带着众人出来了,在宫门口上马,准备出郢都城,往狩猎场去。

卢扬窗帮着小子文托上马匹,自己也要翻身上马,结果一侧头,就看到了队伍中的卢戢黎,顿时更加高兴了,连忙跑过去,兴/奋的说:“爹!”

卢扬窗笑起来神采飞扬的,嘴角弯弯的带勾儿,卢戢黎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卢扬窗,却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笑容一般,十分冷漠的点了点头。

卢扬窗起初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自我修复好了,说:“爹,扬窗能跟在你旁边么?”

卢戢黎伸手抓/住马缰,没有再看卢扬窗,只是淡淡的说:“随你。”

卢扬窗一听这话,立刻高兴的恨不得飞起来,连忙翻身上马,跟在卢戢黎身边,一口一个:“爹,爹,爹……”

旁边有士大夫想要和卢戢黎攀谈的,都会笑着说:“这是卢将军的公子么?还是头一次见呢,真是一表人才。”

卢戢黎只是淡淡的回话,并没有什么表情。

吴纠和齐侯骑在马上,在最前面,齐侯回头看了一眼,“啧啧”的叹息了两声,吴纠说:“怎么了?”

齐侯说:“这爹绝对不是亲的,亲爹哪会这么冷淡?”

吴纠一听,似乎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身世,笑了一声,说:“怎么不会?”

齐侯自然不知吴纠上辈子的身世,还以为他想到了齐僖公,齐僖公在世的时候,喜爱自己的侄/子公孙无知,将侄/子当成太子,反而将自己的儿子当成陌路人,齐侯想了想,也明白吴纠的那声笑声了。

齐侯连忙安抚吴纠,说:“二哥,你还有孤。”

吴纠随即又笑了一声,挑眉说:“怎么,你想弥补寡人缺失的父爱?”

齐侯听了一僵,随即笑眯眯的催马过去,与吴纠平齐,探身附耳,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二哥若是喜欢的话,也无不可……那让爹爹晚上在行辕中疼爱纠儿,如何?”

吴纠差点一口血喷在齐侯脸上,实在太特么羞耻了,已经无法用三字经来形容此时吴纠的心情了,气的他用马鞭打齐侯的坐骑,齐侯的坐骑受惊,“嗖”一下就窜了出去,众人还以为遇到了刺客呢。

众人一路浩浩荡荡的往猎场而去,猎场距离洛师有三日的路程,中途行军要扎营,齐侯兴致勃勃的要去疼爱纠儿,结果被子清和棠巫拦在门口。

子清十分尴尬的说:“齐公,楚王有命,请您今天晚上睡旁的营帐。”

齐侯一听,他家二哥脸皮太薄,竟然给惹急了,齐侯哪能离开,就在吴纠营帐前面琢磨,朗声说:“二哥,二哥孤错了,你就原谅孤则个,二哥!二哥你让孤进去罢……”

齐侯一直在门口转磨,子清和棠巫也拦不住,路过的士大夫们都“另眼相看”、“刮目相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侯喊了一会儿,卢扬窗正好路过,惊讶的说:“齐公,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侯对卢扬窗说:“一点儿小误会,王上最疼爱你,扬窗你快进去给孤求求情。”

卢扬窗说:“不知是什么误会?扬窗进去也好有所说。”

齐侯立刻说:“扬窗,是这样的,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在里面都听着了,再也忍不住了,“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生怕他对卢扬窗乱说。

“二哥!”

齐侯特别狗腿的看向吴纠,吴纠没好气的说:“还不进来!”

齐侯立刻抛弃了卢扬窗,颠颠儿的进了营帐,笑着说:“二哥,孤错了,孤知道二哥脸皮子薄,下次不说了。”

吴纠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他,已经沐浴完,准备睡觉了,他躺在榻上,施施然的说:“本来寡人觉得行军路上太过无趣,准备给齐公您,做个什么炸年糕了,年糕炒蟹了,红烧肉炖腐竹的……不过现在都没了。”

齐侯听着吴纠点菜名,虽然都没吃过,但是听着就有食欲,肚子里咕咕叫着,听到最后,顿时一脸可怜兮兮的趴在榻边上,支着自己的脸颊,委屈的说:“二哥,你不给孤吃美食,那孤只能吃二哥充饥了。”

两个人闹到很晚,吴纠迷迷糊糊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又开始启程,吴纠起不来,齐侯就抱着他骑马,吴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迷迷糊糊的睡着,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马上,吓了一跳,而且还靠在齐侯怀中。

齐侯美滋滋的抱着吴纠,两个人同乘一匹马,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吴纠一醒来,卢扬窗就过来了,担心的说:“王上,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吴纠这么一听,顿时后背发/麻,不知卢扬窗指的是什么,因为吴纠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此时浑身酸疼。

齐侯则是十分淡定的说:“有孤照顾,你就放心好了,只是有些着凉风寒,多歇息就好。”

卢扬窗立刻深信不疑,说:“那扬窗不打扰王上歇息了,先行告退。”

卢扬窗说着,诚恳的就走了。

吴纠瞪了齐侯一眼,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还是睡着的时候乖,来,乖乖继续睡,你不是累了么?”

吴纠虽然不想众目睽睽之下靠着齐侯骑马,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日头都已经在正中间了,他们上午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醒着睡着反正都被人看光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舒舒服服的靠着齐侯这个人肉大沙发。

齐侯伸手拉着马缰,吴纠都不需要掌控马缰了,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跟地主似的休息着。

齐侯看他心情不错,笑着说:“二哥,咱们这一路很顺当,今天晚上就能到猎场,不如二哥今天晚上做个炸年糕,年糕炒蟹,红烧肉炖腐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