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是朕的私事!朕要打呼噜磨牙说梦话,你也管?”
噗嗤!
“哈哈哈哈!”
一旁的姚霁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庄骏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自以为自己了解了什么真相,苦口婆心的相劝:“陛下,虽然臣不知道您为何如此,但如果您真有了什么心仪的女子,大可不必如此遮掩,就算是粗使宫人之流,留下来做个良人御妻之流也无人敢置喙,何必藏于殿中……”
“庄相!”
刘凌余光扫过姚霁,连一头咬死庄骏的想法都有。
见殿内剑拔弩张,舞文弄墨头皮发麻,对视一眼,弄墨一咬牙,悄悄出门去找薛舍人。
等薛棣气喘吁吁从隔壁的书房跑来,就见到堂堂相国和皇帝脸红脖子粗,正就着什么“侍寝”不“侍寝”的问题针尖对麦芒,也是一阵头疼,连忙上前去“劝架”。
庄骏原本并不是这样的脾气,然而如今内忧外患,又是地动,又是天狗食日,全天下的人都等着看刘凌接下里如何“失德”,皇帝这时候有一点不对传言出去,则天下危矣。
“陛下,地动那时,戴公脸面皆失,为您奔波京中,为的是什么?国子监里那么多士子和贫民同食同住,是为了什么?六部官衙外睡着的那些百姓,又为何愿意听从朝廷的调遣?”
庄骏的面容犹如老了好几岁。
“您是天子,一举一动关乎社稷,为何就不能明白臣等的顾虑?!”
他见刘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一片失望,竟当场拂袖而去。
“陛下既然拒不纳谏,那臣也只能告辞了!臣叩别陛下!”
庄骏走了,留下薛棣和刘凌面面相觑,薛棣犹豫了一会儿,轻轻说道:“陛下,庄相担忧的不无道理,您,您若有了心仪之人,不妨正大光明的纳之,何必屋中藏娇……”
“没有什么娇不娇,你们多想了!”
刘凌恼羞成怒,大声叫道。
“你们都出去,让朕静一静!”
薛棣叹了口气,只好也谢恩离开。
薛棣一走,刘凌看了眼殿下站着的舞文弄墨,面容一冷。
这两人看见刘凌突然变了脸色,心中一惊惧,顿时抖得像是筛子。
“是你们,对吧……”
刘凌表情更冷,明明是初春时节,殿中气氛却犹如冬天般充满肃杀之气。
舞文第一个受不了这氛围,当先往地下一跪。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弄墨也是满脸苍白,后悔为什么为了想要讨好两位宰相,回应他们的问题。明明陛下睡得好不好,一点都不关他们的事。
“内宦结交外臣,乃是重罪。来人……”刘凌一声大喝,“将舞文弄墨带到宫正司去,让司监好好教会他们!”
殿中侍卫一惊,却不敢忤逆刘凌的命令,提小鸡一般提起舞文和弄墨,就朝着宫正司走了。
这些都是他还是皇子时伺候的老人,今日说办就办了,殿中人人自危,看着刘凌的目光也越发惊惧。
舞文弄墨求饶痛哭的声音一路清晰可闻,刘凌定定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拖着脚步回到后殿,又屏退所有人,坐下来定定发怔。
“是我连累你了。”
姚霁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响起。
“我夜晚不用入睡,你担心我太过无聊,硬要撑着和我说话,时日一久,自然会让人看出不对。”
“并非如此。”
刘凌抿了抿唇。“您说的都是天家奇闻,各国仁君名帝的治国之道,是其他大臣们没有教导过朕的东西,朕恨不得夜夜不睡向您讨教,他们又怎能知晓。”
“可惜我不能书写下来留给你。”
姚霁心中有些疼惜这小皇帝,自从有一天她见他难以入眠,好心将一些历史故事改名换姓化入其中改为床头故事后,刘凌就像是突然吸了水的海绵,开始想尽办法想从她这里听得后世那些明君治国的范例。
原本这些故事说出来,每一件都是足以改变历史的事情,然而姚霁却丝毫不怕泄露“天机”的后果。
如果刘凌看得见她,这个世界注定是要被关闭的。
就像是之前无数次被“摧毁”的那些世界一样。
“我……”
刘凌张口欲言,却看见门外有人影靠近,蓦地一惊。
“何人在外面!”
“陛下,是奴婢,王宁。”
王宁刚刚从外面跑来,还有些气喘吁吁。
“在肃州的肃王殿下给陛下送东西来了,魏长史也一同入京了,说是有要事要通报。”
刘凌听说是远在肃州的大哥送东西入京,也兴奋了起来,刚刚染上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
“魏坤回来了?摆驾,一同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