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华跟阮明月关系好,上巳节这一日她也想跟着她去萧家玩一玩。
“你都怀上了,还想去?”阮明月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大的玩心,所以问她。
“九郎也不在,这种好日子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阮家,也不想回娘家。再说了,萧家后花园的水景不是挺有名吗,我想去见识一下子。还有啊,我这月份还小,你看,一点儿肚子都没有,谁看得出来我是有身孕的人。我就问你有本事带我去没有?”
“嘿,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尽管萧家只让有帖子的人参加他们家的曲水流畅宴,但我是谁?我阮十二娘不可能连个人都带不进去。”这么一说完,阮明月很快又一拍脑袋,指着谢柔华说:“谢十四娘,你激我呢?”
谢柔华一推她:“你有本事何必要藏着,也让我高兴一日呗,行吗?”
阮明月撇一撇嘴:“好啊,谁让你是我多年好友,现如今还是我阿嫂呢,我就带你去,不过,你去了可得小心点儿,毕竟你的肚子虽然不显,但肚子里可是有孩子了。”
她本来在跟萧家搭上线后不想再理阮献的,哪想到后来阮献咸鱼翻身,不但成为了帝师庾哲的义子,还做了著作郎,接着娶了谢十四娘,俨然一下子变成了阮家他们这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子孙。这一个多月前,还被挑上成为副史,派往荆州传达皇帝的旨意。府里的人都说,要是阮献能从荆州平安返回,那么必然是要升官,实授官职了。
阮明月听了当然是放弃了原来的打算,继续跟阮献来往,并且在谢柔华嫁进阮府后,跟她来往密切,甚至讨好她。
“放心,我会小心。”谢柔华见阮明月答应了十分高兴,又道:“我听九郎说你喜欢上了萧家三郎,你年前也及笄了,可叫你阿母去跟萧家提一提呢?
一提起这个话,阮明月的好情绪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叹口气说道:“就在我及笄后一个月,元月晦日之前,我阿母被我缠不过去了萧家,含蓄打听了下萧母可有为萧三郎挑选女郎做媳妇的打算。你猜萧母怎么说?”
“怎么说啊?难不成是萧家已经为萧三郎定下亲事了?”谢柔华好奇地问。
阮明月先是长叹口气,后面才有气无力地说:“没有,萧母说得是,萧三郎年纪还小,他本人不愿意这么早成亲,还想再过两年再提这事儿。”
“萧三郎年纪还小?我想,他再怎么样也你大吧?”
“他比我还大一岁,今年十六了。”
“十六?十六岁不小了啊,一般士族之家的郎君在这个年纪就该定亲了。你说,这个萧三郎的阿母是不是心里头有另外的人选所以才这么对你阿母说啊?”
阮明月闻言猛然一惊,抿着唇,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摇头:“我跟九哥这一年来常去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萧三郎对谁家女郎有意思啊。”
“你还真是脑子不灵光,你想一想,可能建康没有,但是萧三郎的阿母孔氏那边的娘家有什么人选也说不定呢。最有可能孔氏会将娘家那边的女郎挑上,现如今,这种事在大家族里不是多得很么?”
“……”谢容华这话倒是提醒了阮明月,一下子让她有些心慌了,不由得一下子抓住旁边的谢柔华的手臂摇着问,“真要是这样,那我可怎么办?我真是不甘心啊,这一年多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到最后却是……”
谢柔华将手臂从阮明月手里扯出来,给她出主意:“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若不是我猜的那样的话,可能就是萧三郎真有那意思,不愿意年纪不大就成亲。再过两年,他也才十八岁,那个年纪定亲也不迟。”
“他不迟,可我就迟了啊,再过两年我都十七了,若是还是不能跟他定亲,再找别人,那年纪也是有点儿大了,说不定也会被人家嫌弃,找不到好的。”
“所以,你要等他就有风险。这事情,我看你还是在六月之前早做决定,到底怎么办。”
“萧三郎那个人,不苟言笑,是个冷面郎君,我见了他心里喜欢,可却跟他说不上话,更别说能进一步了……”阮明月发愁道。
她这样说,谢柔华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阮明月即便跟萧弘单独在一起,也无法引诱他。要是这样看来,分明萧弘对阮明月可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如今也是成了亲的人,通过她丈夫阮献,她对男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按照阮明月儿所说来看,萧弘并不喜欢阮明月,不然,一个少年郎君是不可能对一个女郎的接近和诱.惑毫不动心的,除非萧弘并不喜欢女人。
“难道……萧三郎好男色,所以才对你的接近和暗示毫无表示?”尽管觉得不太可能,谢柔华还是如此说着,试图安慰阮明月。其实,她倒愿意她这说法蒙对了,那样一来,阮明月失望之下早抽身,免得因为萧弘而耽搁自己大好的年华。
阮明月一听,立即否认:“怎么可能?他绝不是好男色的人。”
“我劝你呀,还是赶紧跟萧弘走得近的人多打听,最好是能打听到他有没有来往的外妹,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他喜欢的别家的女郎,还有他是不是好男色。对了,明日上巳节不就是个机会吗?去的人多,有得是跟萧家走得近的人,你呀,就别光顾着曲水流畅了,还是跟人多打听打听吧。”
“那你也要帮我,你们谢家不是跟萧家也是姻亲吗?不如你帮我跟谢家人打听打听。”
“其实,我倒想起一个人,貌似跟萧弘走得近,她要是肯帮你释疑,你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人是谁?我认识吗?”
谢柔华噗嗤一笑:“你怎么不认识,她可是将萧弘当兄弟的。”
“当兄弟的……”
“不就是我家那个胖乎乎的十五妹吗?”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可能谢十五娘知道一些内情,我看,不如你就帮我向她打听打听吧。说不定明日她也要应约去萧家,正好,你也去,你们姐妹见面说话随便,你到时候记着帮我问下你刚才提出来的那几个问题,若是能有所得,那我必定重谢于你。”
“谢什么谢,以前我是你好友,现在是你嫂子,这事情我正该帮你,明日要是见着十五娘了,我一定帮你问。”
“那就这么定了。”
次日,就是上巳节的正日子,一早起来,谢柔华就带着两个贴身使唤的婢女悄悄出去,到外面西边的角门等着阮明月出来,姑嫂两人坐着阮家的牛车去萧府。
到了萧府,发现今日来萧府的客人果然极多,府门口简直排满了刻有各个家族的族徽的牛车。
阮明月和谢柔华下了牛车,阮明月在前,谢柔华在后面扶着一个婢女的手跟在后面。因为阮明月常来萧府,守门人见到她连请帖都没看,就哈着腰请她进去了,至于跟她一起的谢柔华,也没过问。
进了府,自有萧府的婢女上来领着她们去后园。
这一日的饮宴举办的场地在萧府的后花园,用帷幕圈起来一片场地供来客休憩饮宴。
阮明月和谢柔华被引路的婢女带去了后园一个临近举办曲水流觞宴的小溪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大的供来客休憩的场地,摆着桌子凳子,矮榻等。来客可以根据自己的起坐习惯选择坐榻或者选择坐高足的凳子椅子。
巧得很,两人一来,就见到了比她们先来一步的谢妙容,只见她跟她的好友卫琴莲坐在一起一边饮茶,一边开心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