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完了,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另一个明亮是假的了。如果她不是假的,那自己是谁?
惊愕中,她忽然感觉自己是多余的。现在,弗林医院的明亮大夫正在副院长的办公室谈话,一切顺理成章。偏偏多出一个自己来,坐在明亮的诊室里,鬼鬼祟祟地看电脑。也许,自己才是整个事件的恐怖主角……
她摇了摇脑袋,恢复了正常思维。
又回放了一遍大脑监控画面,她确定,她离开医院之后,一直到进入宾馆,电脑里记录的都是她本人的大脑活动。就在她摘掉头巾帽之后,另一个明亮的大脑活动就接上了。
她继续看下去。
她应该庆幸,可以在电脑里看到另一个明亮的大脑活动。
明亮记得清清楚楚,那个被工作人员硬说是108的房间,在楼道右侧。电脑中的明亮来到了楼道左侧,打开了109房间。
突然,背后“哐当”响了一声。
另一个明亮吓了一跳,赶紧走进房间,并把门关上了。她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房间内安全,这才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望出去。
对门也是109。
她马上想到是不是自己走错房间了,又一想,不可能,她拿着109的钥匙,怎么可能打开别人的房间呢?
自从第一瓶奇怪的可乐出现之后,接二连三地出现不可思议的事儿,她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没有离开,一直盯着那个房门。
终于,里面的人走出来了,这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穿的衣服也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戴帽子。这个人来到她的门前,贴在门板上听,她的脑袋挡住了猫眼。
画面中的明亮都不敢喘气了。
等了一会儿,门外的人终于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儿。画面中的明亮狠了狠心,走出了房间,用她的钥匙试了试,竟然打开了对面的房间。她快步走进去看了看,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没什么物品,只有一个挎包,跟她的挎包完全相同,最令她感到惊悚的是,她挎包的背带上有个划痕,对方挎包的背带上也有个划痕。
她快速打开了对方的挎包,里面的物品也和自己的丝毫不差,只是多了一顶黑色头巾帽,那是两个人唯一的区别,却在这里找到了对应。最后,她打开对方的钱包数了数,连钞票的数目都完全相同!
她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快速地思索: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楼道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画面中的明亮赶紧站起身,冲到猫眼上朝外看,另一个明亮正蹲在自己的门前偷听。画面中的明亮吓坏了,她跑进洗手间,把门轻轻关上了,想了想又觉得不行,跑出来,掀起床单看了看,下面没有空间,情急之下,她躲到了窗帘后,却露出了两只脚……
最后,她一狠心,干脆坐在了沙发上,以静制动。
门开了,另一个明亮一步跨进来。
画面中的明亮定定地望着对方。对方似乎很害怕,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她撒腿就跑。
画面中的明亮感觉,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两个人只是无意中撞在了一起。她甚至想跟对方聊聊,于是拎起对方的挎包,追了出去。
她跑出宾馆,看见另一个自己钻进了车里,那辆车就像她那辆车的幻影。她顾不上多想,赶紧上车追赶她。如果这个人、这辆车从此消失了,那她将永远抹不掉心里的阴影。
前面的车开得越来越快,画面中的明亮担心她出车祸,把车速减慢了。
到了王家村附近,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
画面中的明亮认为,那是交通警察,他们肯定发现了克隆车牌,而且一前一后在大街上飙车,这太嚣张了,于是他们来拦截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把车拐向了一条小街,躲开了。
她慢悠悠地朝前开,不知道该去哪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汉哥。他给她发过短信,约她在“独一处”吃饭,被她拒绝了。现在,她感到无所依靠,很想找个人说说。
这么想着,她就掉转车头,朝“独一处”开去了。
汉哥果然还在。他看到明亮一个人进来了,立即站起身,举起了手中的红玫瑰,文质彬彬地笑了笑,说:“我刚刚买了个花苞,一见到你它就开了。”
明亮接过那支花,放在了桌子上,说:“刚才我遇到了一件怪事儿——你要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把我当成疯子。”
汉哥说:“除非我疯了。”
明亮犹豫了一下,说:“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
汉哥说:“不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如果我能帮上你,那是我最幸福的事了……”
明亮正要开口,突然听见服务员说:“请问几位?”
她猛地朝门口看过去,另一个自己竟然又出现了,她朝汉哥和自己这边看过来,很快就退了出去。
明亮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我得走了。”
汉哥说:“你怎么刚来就走?”
明亮没回话,快步追了出去。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打开了她的车门,麻利地钻进去,发动着,开走了。明亮傻了。
她偷走了自己的车!
那么,她的车呢?
明亮拦住一辆出租车,钻进去,说:“走。”
她从“独一处”朝王家村方向寻找,果然在王家村一带看到了对方的车。既然对方能打开她的车门,她相信自己也能打开对方的车门。
果然,她上去了。
她有一种直觉,对方去弗林医院了。因为这是她的想法,她不敢回家,不敢去宾馆,只有她的诊室让她感觉最安全。
她打量了一下车内,所有的物品都一样,只是味道有些不同,这辆车里有一股怪怪的香气,不知道为什么,这股香气冲进她的肺,让她很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