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杨暄在,这点危险自是伤不到崔俣,他一个小翻身,长刀连晃数下,“锵锵锵锵——”,便将暗器悉数挡掉。
可青衣人也趁这个空子,越过了他的身侧,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门口。
杨暄沉气一掷,长刀脱手,直直冲着青衣人预算好的出路砍去!
这预判太准,速度太快,甚至还带了风雷之势,凶猛又凌厉,青衣人根本避不开……于是,他又失去了一条胳膊。
然而这些,杨暄已不再关注。
他看着靠在小老虎身上,无力滑坐于地,发衣皆乱,唇色苍白,肩头,手腕脚腕布满血迹的崔俣,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极,悔极,有血腥气从喉头冒出,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崔俣……”
他蹲下|身,想碰崔俣,又怕弄疼了他,大手停在空中,微微颤抖。
崔俣笑了。
他头发很乱,沾了血迹的部分粘粘的结成一团垂落耳侧,脸脏兮兮的,皮肤暗淡,嘴皮开裂,连眉心红痣颜色都浅了,狼狈又虚弱,非常不好看。可这一笑,露出洁白牙齿,眸底弯弯,晶亮光芒微闪,那般熟悉,那般……明亮!
“你来了。”
杨暄心脏狂跳,声音都是抖的:“嗯,我来了。”
“带我回家吧。”崔俣歪着头,笑意凝在眸底不减,“不过我大概走不动了,你抱我好不好?”
杨暄喉头微微哽咽,手抖的更凶。
“你别怕,我不疼的。”
杨暄眼圈红了。
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剜心般的疼痛。
他的兔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多么害怕,多么难受,可见到他,不哭不闹不委屈,还能冲着他笑……他宁愿崔俣哭一哭,诉一诉委屈,而不是这样坚强的冲着他笑!
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不疼!
杨暄微微俯身,轻轻亲在崔俣眉心红痣上。
动作非常轻柔,好像怕惊走什么似的。
“我杨暄发誓,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
崔俣闭上眼睛,乖乖任他亲,唇角笑意不减。
“嗯,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