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在宫里霸气怼人时,崔俣正在街上看热闹。
太子回都,场面肯定热烈,河帮给准备了位置,他在家里坐着也是无聊,就过来看了。
他的熊太子,果然一如既往帅气逼人,自带气场,坐在高头战马上的姿态,不用说,就是一个行走的雄性荷尔蒙!大姑娘小媳妇都往杨暄身上扔东西,惹的他差点也起心思扔。
可是摸了摸身上,发现着实没什么能往外扔的,只腰间坠着装银子的荷包……
他倒不怕真金白银砸疼了杨暄,只是这钱扔出去了,肯定就丢了。
发簪么,他也有,就是里头藏着烈性□□,扔是能扔,一个不小心,机关崩开,毒死杨暄了怎么办?
光是想象着那场景,崔俣就能笑出声来。
太子身影消失已久,街上人们热情却未消减,哪哪站着的都是人,兴高采烈指手划脚加眼神抽搐的诉说着方才心情……即便能走出去,想要顺利回家,只怕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崔俣就没动,懒洋洋的托着腮,一边喝茶,一边看外的景。
已是九月金秋,天空又高又远,蓝的像一汪海,时有大雁飞过,留下悠长鸟鸣。灿烂阳光抚摸着鸟儿翅膀,有白有黑,泛着流动的光泽,特别好看。
看久了眼睛有些酸,崔俣阖眸养了养神,视线下移……
忽的定住。
他看到一个人。
三十多岁,身材颀长,眉目温润,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特别和善,想要亲近的感觉。
这个感觉一起,心尖猛的一颤,似要提醒他什么,比如——这感觉不对。
面相温和,一照面就能给人好感的人,崔俣见过的多了,并不会瞬间有什么好感恶感,可心尖这一颤,让他视线停住,认真打量起这个人。
这人正站在对面纸墨铺子里选纸,轻声和掌柜说着什么,不知道掌柜说了句什么,把他给逗笑了,笑容也很温暖,掌柜见他笑了,姿态更加殷勤。
可崔俣心里,又是一阵不适,仿佛又是一个提醒,不是这样,这感觉不对。
男人选好纸,拿高透光看,不知道是察觉到了崔俣的视线,还是这纸很让他满意,他笑的更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隐隐带着一种侵略感,或者说,占有欲。
看完纸,男人略略点了头,往前递了一递,将纸展好,转身放回。
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很简单的表情,似乎没什么不对,可崔俣就是隐隐觉得,这人好像看到他了,且每一个动作都有深意。
喜欢纸的人,见到好纸,会眼睛放光,想拥有,很正常;买东西,面善爱笑,也很正常;爱惜纸张,好好铺展收起,更正常。
可为什么……自己会隐隐觉得挑衅?
为什么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崔俣微微皱眉,指尖揉着额角,他失去的记忆里,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