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随着音乐的旋律,包厢里‘啦啦’这一段尾唱,在同学们的嘴里异口同声地哼了起来,现场的抽泣声一片,女生们互相握着彼此的手,道着别离前的叙语。
如鲠在喉的宝柒手指紧紧裙摆,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姚望一首动情的歌都唱完了,她才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笑道:“干嘛呢你?惹哭了一大片。”
目光切切地看着她,姚望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凑到她的耳朵边儿,低低地问:
“宝柒,你为什么不会哭了?”
突然凑近的气息让宝柒身体僵了僵,明知道他是因为这包厢里喧嚣的声音太大,才凑得这么近,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眼皮儿垂了垂,她对他的问句有点儿纠结了。
不对,是肝胆俱裂……
宝柒,为什么不会哭了?
姚望是曾经见过她大哭的人,正如他那句歌词里唱的,小时候刚到鎏年村的宝柒,曾经是最爱哭的小丫头。可是,现在的泪腺就像失灵了一样,再也不会哭了,越是悲伤越是哭不出来。
这些,他明明应该都懂的……
迎着他的视线,她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疼痛,好不容易才收敛起情绪,她轻笑。
“姚美人,丫胆儿肥了啊?敢直呼本宫的名字了?我记得,你应该恭敬地叫我一声宝姐姐才对吧?”
在她的印象中,姚望很少直接喊她名字的。
目光里像是有火花闪了闪,姚望伸出指头揉着自个儿的额头,也笑:“呵,以后你可就没有这待遇了。我不会再叫这么幼稚的称呼了。”
宝柒哧笑:“怎么?翅膀硬了,长大了哇?牛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姚望视线越发凝重,“宝柒,眼看咱就毕业了,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心里骤然一紧。
下一秒,宝柒突地捂着嘴大笑了两声,爽快地用自个儿地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包厢的门儿,小声对他说:“干嘛搞得这么慎重?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听你叨叨。”
苦笑,姚望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端起了桌面儿上的酒杯。
吁……
逃也似的跑出来,宝柒觉得自己快被里面的空气给整得憔悴了。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刚才姚望究竟要说什么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可不敢去赌。丫十八岁的青春少年,跟她一样一样的冲动,万不情绪压抑不住真给说出点儿什么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不愿意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况,那么,她就只能选择逃避了。
她知道,等她再回去的时候,他既便有什么也都不会再说了。
因为,他了解她……
慢慢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背后的人声沸腾越来越远,但喧嚣的音乐声还是很大。善于调整情绪的她,将那些太过沉重的离别情绪收拾的很好,深深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又恢复成了活力四射的小强精神。
满血,复活。
这个聚会的ktv,大概是京都市难找的低端娱乐场所了,装修上就可见一斑。当然,学生们看中它的原因,也是因为它的收费低廉,适合学生的消费水平。
一边儿路着,一边儿感叹着,转了一个墙角,宝柒就走进女洗手间。
丫的,这情况也太糟糕了吧?
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湿滑不堪,差点儿就把她给滑倒了。
歪了歪嘴,她先在洗手台上洗干净了手,才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地面,听着充斥在耳边那些各种各样鬼哭狼嚎的歌声,往里面走去。
卫生间不大,就三个蹲位。
她打开其中一个稍微干净点儿的站了进去,然而在准备反拴门时才发现——nnd,这个啥该死的地方啊?厕所插拴都是坏掉的。
好在这毕竟是女厕所,来的都是女人,也没有啥事儿。
暗暗地嗔怨着,她心里虚虚地撩开裙摆,拉下裤头儿蹲了下去,一只手还紧紧拽着那个坏掉的插拴,将门拉紧,一泡尿撒得小心翼翼。
突然,几声细微的脚步入耳……
这声儿,混在震耳欲聋的歌声里听得不算太清晰,但还是成功惊住了提心吊胆的宝柒。一开始,她本来以为是进来上厕所的人。可是,声音停在她的门口又陷入了静止。
心下一惊,她轻呼一声:“谁?!”然后,就要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