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秒,冷老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又喊了一声。
“人呢,都给我进来。”
当然结果一样,还是没有人响应他的指挥。
静静地站立着看他,冷枭的目光落在他老爹赤红的双目和满头的白发上,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滋味儿。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在想,如果老爷子亲手抱住了大鸟和小鸟,看到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他真会那么排斥他们的生母吗?
不敢猜测不敢赌。
想到宝柒刚才害怕失去孩子而慌张的样子,想到他家小丫头一辈子吃过的苦楚,他心底的不忍心又落了下去。再一次,他将虚开的病房门彻底打了开,声音冷冽地直言相告。
“老首长,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人全部被掳了。”
“你说什么?”老爷子挑起眉头,像只发愤的狂狮,“冷枭,你敢以下犯上?我不仅是你爹,还是你的上级。”
“你随意。”
冷枭的情绪,晦涩难测。
不管说什么话,他表情都淡定得仿佛一汪静水在流泻。不管做什么事儿,他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究竟和刁钻的权谋。而他现在做到的这些,曾经都是冷老爷子希望他有一天能够做到的。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对冷枭都抱着强烈的希望,希望他能独挡一面,希望他能成为军政界横扫六合的人物。
可是,现在呢……
两父子,距离越来越远。他要对付的是他爹。
冷老爷子很沮丧,很纠结,很难堪……
干将遇莫邪,屠刀遇倚天,一个肝火正旺,一个冰水遮天,你来我往的几个眼神撕杀之后,老爷子终于绷不住那张老脸儿了,瞪着大眼珠子带着两个警卫和一名医生便大步往外走去。
果然,就在病房的门外面,他带来的几个人早就已经被冷枭的人缴了械,在红刺的手下,他们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儿,便被反剪了手宣布‘阵亡’了。
老实说,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痛苦。
冷冷哼了一声儿,他瞪着冷枭,临出门之前又顿住了脚步,牙齿咬了又咬,一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说:“赶紧去把孩子抱出来,给老子看看!”
眸色一沉,冷枭盯着他不说话。
其实他心里知道,他老爹就是一个拉不下脸的主儿。
可是他还是不能够,不仅仅是因为答应了宝柒,也并非他冷枭不孝,而是时候真的未到。
心里暗自琢磨着,他冷硬的唇角稍稍上扬,俊脸板得死紧,撑着门口的姿态没有丝毫让步,神态更是半点儿都没有想让他见到孩子的意思。
“请,不送了!”
“枭子!”
“……”
“老二!”
“老首长,慢走!”
“你,你给老子行啊,非把你爹气死了,你心里就舒坦了!”冷老爷子大步迈出了门儿去,满身都燃着火药星子。
本来三番五次的较量他都没有能占到上风,看到自己被制服的那些下属,心里的火儿更是没处发了。
目光敛了敛,冷枭看着他苍老的背影,手指轻轻一攥。随即,他又扬了一下手,让人将那几个警卫给放了。
——
天一片天空间,有喜就有忧。
此时,在京都城的另外一家医院里,昨天晚上‘喜获麟儿’的闵家,已经快要翻天了。
哭的人在哭,闹的的人在闹,吼的人在吼……
那家伙,惨不忍睹。
产妇病房里的空间非常大,装修得同样儿的豪华又温馨。可是阴沉的气压却将闵家三口人的心,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
当然,除了婴儿床里刚出生的孩子。
只有他一个人,还在静静的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安睡着。
病床上面,剖腹产后身体还虚弱着的闵婧,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像是蚕蛹般泪流满面,眼睛早已经哭得红肿不堪。坐在床沿上的闵母也同样满脸泪水,低垂着头,不停抽泣着,又不停拿着纸巾去擦自己的脸。高雅的妆容花了,优雅的姿态没了,一家人的哭声儿,沮丧得像是在奔丧。
大约三米开外的闵老爷子,负着手来回踱着步,苍老的面上阴沉得像是刚下过一场特大的暴雨。入耳的哭声,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瞪着病床上的母女俩,他忍不住吼了起来。
“别哭了!事到如今,哭又有什么用?”
“呜呜,老闵,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闺女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敢情不是你闺女啊?你一定都不操心?呜呜……”
陪在女儿身边的闵母,哭声比闵婧大,样子比闵婧还要伤心。不得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啦。
闻言,闵老头儿黑了脸,“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那个时候我就不同意她对冷枭死缠烂打,我一直就让她另外找个好人家嫁了。是谁撺掇我,嗯?现在反而怪上我了?”
互相推诿着,闵母也急红了眼,指着他就开骂:“不怪你?不怪你都怪谁啊?你不是说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正是闵老头儿现在思考的问题。
狠狠瞪了一下老伴儿,他烦躁的负着手来回在屋里走动着,想到那茬儿他就七窍生烟,尤其见到那娘儿俩还在那儿哭哭啼啼,心里更是火冒三丈,一脚就踹翻了床头上的垃圾桶。
“一定是董老鬼干的。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奸诈!敢玩我?一定是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