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和亲的护卫队剩下的不过寥寥五六人,秦落与他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与他们通过气后,便和孤独叡带着他们和一个向导启程,踏上了回北秦的路。
没了浩浩汤汤的大队车马,赶路也轻快很多。
秦落他们有向导相助,抄了近路,连赶了三四日的路,终于到得了白虎关外。
临别前,秦落戴着胡帽,握着马缰,策马回过身,对独孤叡道:“建安王殿下,待你凯旋回朝,我会在江花楼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独孤叡颔首道:“一言为定。”
☆、不相为谋
秦落星夜兼程赶回建业城时,已是小阳春,正逢赶上祖母生辰前的那几天。
“姐姐!”
“姑娘!”
秦落勒马在秦府前停下来,跳下马,正准备上前跟秦瑄和蓼兰打招呼。
宫里前来宣旨的马车便紧随而来,人未近,声先到:“圣旨到!”
只见这时,秦无厌携着李氏秦晚母女、带着一众亲眷及下人鱼贯而出。
秦瑄和蓼兰赶紧上前,站在了众人中,准备下跪接旨。
宣旨的中官手握圣旨,从车厢里钻出来,下了马车,先朝秦无厌和李氏行了个礼,与两人寒暄了几句。
寒暄一番,中官这才握着圣旨,郑重拱手朝秦落行了个大礼,笑道:“老奴向秦女公子道喜了。”
秦落抬手,微扶了中官一把,道:“中官大人不必多礼。”
中官受了秦落的这一扶,赚足了面子,也不再卖关子,点到即止,展开手中的圣旨,唱道:“秦落接旨!”
秦落回过身,走到秦无厌身后,和秦晚和秦瑄站在一起,随众人一起跪下接旨:“在此恭迎陛下圣谕。”
中官道:“奉天子谕:秦氏女秦落,智谋相宜,于微州平大靖余孽、又于未央宫护驾有功,今加爵平阳县主,官正三品女侍中兼大内执镜使,代掌天子制诰,禄八百石,另、皇后特赐玉如意一对,金银一箱,珠宝细软两箱,贵妃赐红玉珊瑚树一株,众妃赐《妙法严华经》一部、古玩字画、上等砚宝一块、上好锦罗绸缎三十匹不等,钦此。”
秦落叩了个头:“谢陛下隆恩,谢诸位娘娘厚赏。”然后伸出双手,接过了圣旨,站了起来。
听完旨的众人心怀各意,难以言说。
秦晚面上气郁,不停将衣袖上的流苏绳子一圈圈的缠在手指上。
李氏回过身,以示宽慰的拍了拍秦晚的手,秦晚抬头看向李氏。
李氏笑着朝她扬了扬眉,意思是在说:“还有外人在,你暂且忍耐自己的小家子脾气,免得让人看去笑话你这个嫡女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秦晚这才悻悻作罢。
而秦瑄站在原地,微微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官扬手催促送礼的小随从们将宫里的赏赐送入秦府,连忙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礼部拟的小折子,递给秦落,对秦落道:“这是礼部拟的赏赐名单,还望女公子过目。”
秦落将圣旨交给了站在身后的蓼兰,恭敬接过中官递来的折子,道:“不知陛下可有什么话让中官大人带给秦落?”
中官说:“大家说:还望秦家女公子好自勉之,另外,大家还说了八个字:大内令牌,物归原主。”
秦落郑重朝中官作了一揖:“还烦中官大人代秦落向陛下道一句:秦落多谢陛下厚爱,必不负陛下所望。”
随后,秦无厌和李氏热切邀中官和随从们喝杯茶再走,中官盛情难却,便进府喝了杯茶,得了些赏钱,然后告辞,进宫复旨去了。
已是孟冬时节,阳光明媚了好一段时日,秦府庭院里的桃花树回了春,硬是抽出了几朵淡粉的小桃花苞,像是在赶着为秦落庆贺着似的。
秦落看完礼部拟的名单,合上后将名单递到了蓼兰手里,颔首道:“蓼兰,除了那部《严华经》给我留下,皇后所赐的那对如意便送给祖母当作生辰礼,古玩字画与那块砚宝便送与阿瑄吧,你再从那些首饰细软里挑几样你喜欢的,当作你的体己,其余的入库,再将拿出的这几样从名单上划掉就是。”
蓼兰笑说:“是,姑娘。”可是又有些好奇秦落为何只留下那部佛经,于是问道:“姑娘为何只留下这部《严华经》,可有什么用意?”
秦落道:“其中用意深着呢。”
众妃送礼,秦落倒是勉强可以理解,如今秦落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她们无非不过是想求个身前荣华罢了。
可万贵妃此举……秦落不由看向那株用红布盖着的珊瑚树,陷入沉思,此举却让秦落有些琢磨不透。
秦落入宫复旨谢恩,向皇帝一五一十的禀述了在柔然所发生之事。
当她问及锦河时,皇帝却说:“随她罢。”
秦落闻言,遂安心了。
两日后,乃是秦家祖母六十五大寿,叔父请了族里几位宗亲家眷来府上为祖母贺寿。
秦落带着蓼兰携礼前去长青园,刚进布置的一派喜庆祥和院子,正赶上叔父一家和族里的宗伯小叔们向祖母贺寿。
“儿子儿媳在此恭贺母亲福寿无疆。”
秦家祖母从坐上起身,伸手扶起秦无厌和李氏,一派慈和的说:“好,好,好,快起来。”
“谢母亲。”说完,夫妻两人退到一边落座了。
不论世家豪族,都是极其注重嫡庶有别的,秦家也不例外。
秦落是二房的嫡女,虽然过继到秦无厌名下,但论长序,该是秦落先于秦晚三姐弟之前向秦家祖母请安的,如今秦落不在,这便到了秦晚,紧接着是秦瑄。
秦晚带着弟妹上前,在秦家祖母面前跪下,磕了个头道:“孙儿孙女祝祖母寿比南山,福乐绵绵。”
席下,秦瑄见秦落还没来,心下不由有些着急,秦晚她们已经回席,已经到她了,秦瑄赶紧起身,带上端着寿礼的铃兰快步走过去。